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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甝扶了一把歪带在头上的兜鍪,倒拖着一柄战刀,然后便率领十几人匆匆往淮南王宿处冲去。跑动途中,连接甲衣的束带有几股松动,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不过这会儿他也来不及停下来整理披挂,半途中看到另一侧疾行而来的蔡系,便指着蔡系大吼道:“大王可还安好?”

蔡系闻言后愣了一愣,也被诸葛甝这幅模样搞得紧张不已:“我还未见大王,司马如此,莫非……”

“沈维周遣众围城,定有不轨逆念!速速换起披挂,与我入卫大王!”

“这、这……”

蔡系听到诸葛甝这么说,也难免惊慌起来,他也刚刚得知戍堡外出现大批淮南兵众,正准备来问一问原因,却没想到诸葛甝反应如此激烈:“司马是否……梁公、梁公他怎么会、眼下已经在寿春近畔,他若真敢暴起伤人,也难瞒住内外耳目啊!”

诸葛甝闻言后动作微微一滞,继而又跺脚道:“其人已是骄狂至极,岂能再以常理度之。就算、我们也该有所防备,唉,还是小觑了江北凶险啊!速去、速去,稍后大王座前汇合!”

其实这会儿,诸葛甝也已经明白到自己是有些反应过激,流传出去必成笑柄。但转念一想,这也并非完全就是坏事,他或许一时蒙昧,但眼下所表现出来的忠义却是十足的壮烈。更何况,淮南军众突然集结于外,沈维周究竟打得什么主意,也实在让人惊疑不定。

蔡系似懂非懂,有些迷糊的点点头,而后便往来路跑去。诸葛甝则沿途召集兵众,气势汹汹往淮南王宿处行去。这会儿少了几分惶急,倒也有时间在行走途中整理甲胄,昂首阔步倒是威风凛凛。

戍堡中兵长需要分镇各营,因此住所也不挨在一起,诸葛甝住所距离淮南王还有一段路程。兼之他有意绕行召集更多兵众,途中心情恢复淡定后,思路也更加清晰,无论这次是否反应过激,那种忠义情怀必须要彰显出来。

而且,自从庾彬与淮南王密谈之后,淮南王待自己也稍有冷淡,不再像此前那样事事都要召他商议。这一场风波无论真假,也能借此消弭彼此间的一些疏远。

戍堡外并无异响传来,随后宿卫兵长也汇报淮南军卒们只是分列城外,并无异动。这不免让诸葛甝更觉尴尬,气势都回落几分,可是当渐行至淮南王宿处时,却发现沈家那个家兵头目陈甲早已经率众伫立于此,诸葛甝的心弦不免又绷紧起来。

刚才一时间慌乱不定,居然忘记了这一茬!

诸葛甝心中暗悔,加快步伐行上去,右手握紧佩刀上前戟指那个陈甲怒斥道:“尔等为何至此?若是打扰大王休息,你们……”

“伯言兄何以如此躁怒?”

沈哲子从庭门内行出,居高临下望着诸葛甝,待见其人如此姿态,眼中闪过一丝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