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贼该死,献妇媚进,使主上绝于旧人!若能归邺,定要手刃此贼泄愤!”
想到这里,黄权已是恨恨道。他从来都不觉得合肥有守的必要,而自己之所以被派来这一个荒僻之地,无非是因为与中山王走的近了一些。而且程贼将自己置于险地不说,后方坐镇淮南的彭彪又是石聪旧部,素与中山王不睦,刻意收束部众,摆出分拒之势,每每对自己不怀好意,让自己形势更加不利。
想到石聪这个人,黄权更是恨得牙根发痒。他与此贼,本来俱是天王假子,结果在围剿刘氏余孽时,此贼故意引兵不援,致使自己大败,若非中山王出面回护,只怕已经要论罪而斩!
如果他就这样弃镇而逃,或许这正是后镇彭彪所希望的,正可借此机会除掉他。战无必胜之策,退无保命之途,面对这样一个困境,黄权也真是一筹莫展。
正踟躇间,兵卒突然来报秦肃求见。黄权眼下正是烦闷之际,当即便要喝退,只是突然心念一动,这秦肃素来颇多诈谋,听他讲讲,或许有助于当下之困。就算他无策可陈,这奴儿不乏奇趣卑态,见一见也算是解闷。
第0635章 苦心孤诣
秦肃便是早先黄权面见白面短须的年轻人,一待行入帐内,便撩起袍带跪在了地上,膝行上前,口中则呼道:“子婿奴儿叩见丈人,察知丈人近来多愁容,斗胆告乞一二欢颜。”
坐在席中的黄权原本还是愁眉微缩,待见秦肃此态,已经忍不住笑逐颜开,这奴儿卑态总是能这样予人欢乐。什么丈人婿子,不过是黄权出镇此地时召见境中各家,这秦肃携妇来见,那妇人不乏美态,被黄权扣留享用,过后还了一个女婢托言是自家的女郎,没想到这奴儿就甘然领受,自此便强攀上来。
“子重起身吧,到近前来坐。”
这秦肃在黄权眼中不过一个卑劣笑话,自然待之也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反而往往因为谄媚过甚而让黄权颇感厌恶。
不过这小子倒是帮了黄权不少,原本黄权初镇此地时,是打算剿灭境中各家以除后患,不过多亏这秦肃进言,厘清各家矛盾旧怨,分别瓦解,让各家俱纳质子于内,受制于他。
之所以要留下境内各家,黄权也有自己的苦衷,他孤师悬外,又无可靠的后路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给养,如果只是寇掠过境,那也没什么好说的,自然是要掳掠为食。可是当时还不知自己要在合肥驻守多久,自然要有一个长远的计划,可以持续获取给养。
黄权部众悍卒不少,但若讲到劝耕课农,真的是一个这方面的人才都挑选不出来。尽管将左近民众都掳掠驱赶至镇,但也始终没有经营起成规模的屯垦,所以过往日子里,都是依靠敲诈勒索境内各家,才维持住军队的补给。
从这方面而言,这个秦肃真是帮助他良多,如果不是此子诸多献计,黄权也很难维持至今。但即便是如此,黄权对这小子仍然喜欢不起来,除了此子卑态过甚让他反感之外,更因为他从此子身上看到一丝程遐等晋贼的影子,阴进谗幸之徒,为向上爬不择手段。
不过也正因此,黄权才没有除掉秦肃,每每他看到此子如此卑劣姿态,便能想到程贼等人在主上面前也是如此没有廉耻的逢迎,心里自会有一种别样的欢乐。
虽然黄权已经开口让秦肃起身,然而他还是一路膝行爬到了近前,才如守户之犬一般小心翼翼坐在了席位上,头脸不乏尘埃,他却不以为意,只是满脸敬重姿态望着黄权,说道:“南贼将至,子婿只恨弱无胜甲之力,不能亲往持刃迎敌以为丈人分忧。但丈人若有所用,子婿必破胆沥血,不负丈人恩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