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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这两年,庾家可谓饱经磨砺,苦难诸多,喜事却少。庾怿因为要坐镇历阳,整军备战,是不能轻易离镇,庾条这里则跟台中请了长假,准备回到晋陵乡里大肆举办一场婚宴,也算是冲冲喜,一扫早先的倾颓。

沈哲子当年结婚的时候,庾家帮衬很大,而如今与庾家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这一次自然要投桃报李。所以也是代为筹划,准备了很多,予以回报。

士族成婚,首先自然是人面上要摆开声势。早年沈家混得可怜,诸多迎亲傧相还是庾家兄弟帮忙张罗起来,可是现在请帖撒下去,那真是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短短两三天时间里,都中近半世家子弟,足足几百人,便都聚集在沈园,日夜商讨行程以及仪仗问题。

有一点不同的是,早年在沈哲子傧相队伍里充当头面的江夏公卫崇今次却不能参加,以往是平辈论交,可是现在隐隐有要成长辈的趋势,自然不能再跟年轻人们混在一起。但也不是没有表示,派家中两个儿子来给人端茶递水。望着一个八岁、一个六岁的小屁孩在沈园里出出入入,沈哲子都感觉这个做老子的真是作孽!

腊月初八这一天,都南民众们看到一桩异景:足足数百名都内世家子弟,各个白衣胜雪,左肩都插一枝盛开的梅花,骑着马列队迤逦出都。

沈哲子位于队伍靠前的位置,低头躲避着那些围观者的目光,对这群二货奇葩审美观不该抱有什么希望,果然还是让人尴尬的无地自容。在其身畔的新晋都亭侯沈云倒是自我感觉良好,挺胸凹腹,一副志得意满状。

不过转头看到沈哲子左颈有一块瘀红斑痕,沈云不免好奇,凑上来指着那里问道:“阿兄,你怎么被人伤到这里?”

“滚蛋!”

沈哲子不动声色的整一下袍服,继而横望沈云一眼,愣头青就是愣头青,别人看见也不说,就这家伙嘴欠。

闺房之乐,诚然不足为外人道。但问题是沈哲子所感受到乐趣不多,困扰却不少。原本兴男公主也是打算随行来凑热闹,结果被他母亲魏氏一记窝心锤必杀击中:“二郎房内又有信来,偏你家帷内尚无所出,还有闲心去管旁人添新迎娶!”

于是从那以后,兴男公主便陷入了某种癫狂里。沈哲子每每被逼迫到剑及履及的临界境地,但看到那稚气尚存的一张俏脸,还是咬紧牙关、横下心来打算再等两年!

第0568章 割鹿分炙

这个时节,大江潮寒风烈,走水路简直就是折磨。

所以这一行人离开建康城后便径直向东,自陆路迤逦而行。单单同行的世家子弟便有数百人,就算各自仅仅只带两三名随员,也已经是几千人的大队伍。初时一切尚有条理,可是离开建康城不久后,便渐渐变得混乱起来。

有的人不耐骑马颠簸,出城不久后便换乘牛车;有的人出城后便就撒了欢,三五成群在野地呼啸往来,扰民游猎。出城不到一个时辰,整个队伍便已经混乱不堪。

预备新郎官庾曼之原本尚因这么大的排场而沾沾自喜,可是看到这混乱一幕,心内喜悦已是荡然无存。混乱他倒不怕,最怕是混乱中出现什么意外,比如有身体差的一受冷风吹拂便害了病,还有的马术不精却极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