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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出人意料,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太优秀了是种罪过,尤其在时下的江东而言,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君王!

其实来之前,沈哲子已经从公主口中知悉所有。眼下亲自询问一遍,除了再做确认之外,也是对这个名叫严穆的老者颇感好奇。

从公主口中得知这个名字后,他便依稀感觉有些耳熟,回忆良久才想起来,他第一次听说老者的名字还是在庾条口中。那时候他入都备选帝婿,而庾条尚对制散大业雄心勃勃,只是后来许多事情忙碌,渐渐此事抛到了脑后。

这老者也真是倒霉催的,居然兜兜转转又落到了自己手中。

“抬起头来。”

沈哲子放下那卷宗,指了指竹亭外的老者。老者还在哼哧哼哧呻吟,并未听到沈哲子的话,待到被人踹了一脚,才挣扎着跪了起来,叩首道:“小民有罪,小民有罪……”

“你有罪是肯定的,我倒是听说你曾与前朝何尚书坐谈论道,不知那何尚书风貌如何?”

沈哲子望着那老者笑吟吟问道,他是不相信时下人能活两甲子之久,后世天师道南北两大宗师寿数如何那都是有记载的,就连葛洪这位小仙师寿数都未破百。

那老者听到这话后微微一愣,而后抬起那张老脸望了望沈哲子,眼中似是闪烁起希冀光芒。这段时间他被擒来此处每日都受折磨可谓生不如死,眼前这新出现的年轻人看去应是一个世家子,又对他颇感兴趣的模样,让他看到一丝活命的可能。

正当这老者挖空心思想要组织蛊惑说辞时,后背却挨了重重一脚,旋即刘长便上前笑语道:“郎君何必听这老货妄语,早先他已经交待清楚,如今寿数不过五十有余,那花白须发都是用药染成,不过北地一吏户药农罢了,南逃时多与北地旧姓人家同行听到一些前朝事迹,过江来以此蒙骗旁人。诸多手段过分荒诞,所以没有记录在册。”

沈哲子听到这缘由,不免一乐,没想到这老东西还是个人才,只凭道听途说便将时人都给蒙骗,旁人过江后活命艰难,此人反而来了一个华丽转身。单单就此而论,实在是了不起。

只是眼望卷宗,沈哲子脸色又沉了下来,凝声道:“过江以来,你诸多作为,统统给我记述下来,若有一点遗漏,让你生不如死!”

弑君这种事情,且不说只是这老者一面之词,即便是证据确凿,沈哲子也不能拿出来凭之掀倒王舒。干系太重大,不好控制,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在朝堂掀起旷日持久的斗争,乃至于发展到兵戎相见。所以为官者真到了一定得级别,即便是倒台,表面上的罪名往往都与实际罪状无关。

但得知此事后,也不是全无收获,这件事不能作为罪状,也能成为王舒一个极大的漏洞,或可诱其继续犯错。就算这老者不知那寒食散是毒杀皇帝,但毒杀宗王也是大罪,王舒通过他策划如此大事,彼此之间的接触不可能只限于此。所以,沈哲子要了解更多内容,才好找到更多破绽。

他是决定搞死王舒,与其说是给先帝报仇,不如说是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