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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贲听到这话,眸子却是一瞪,来不及再与任球寒暄,已经疾行出帐去通知王舒。

王舒听完羊贲禀告之事,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便微微颔首,摆摆手道:“知道了,退下吧。”

待到羊贲离开中军大帐,王舒脸上才怒色陡现,蓦地站起身来抽出佩剑斩在书案一角,口中发出咆哮一般低吼:“竖子欺我!”

他之愤怒在于,早先就近云阳庄扎营,此计的基础在于沈哲子也是与他一般所想,要待贼众势弱而后直攻京畿以抢大功。只要彼此目的相同,无论沈哲子受不受其节制,作为这一场军事行动中的最高官职,他都是首谋之功。

但他却没想到,沈哲子居然拍拍屁股要走不玩了,这就让他移防云阳的举动彻底没了意义,更深思这一层,自己这一番举动更近似于自告奋勇要来帮沈家看护其家在曲阿的产业。这让向来心高气傲的王舒如何能受得了!

愤怒之余,王舒也忍不住深思沈家突然要撤离的原因。哪怕其家豪富,在曲阿聚集如此多的兵众花费也是不菲,可知其所谋甚大。但却没有任何举动,突然之间就撤离,实在过于蹊跷,由不得王舒不多加联想。

帐中枯坐片刻,王舒招手示意亲兵备马,要亲自去探一探沈哲子的意图何在。

……

将任球派去王舒军营之后,沈哲子便也下令早已队列整齐的部曲家兵们次第开拔。虽然笃定王舒不敢轻易攻击自己,但也不得不有所防备。因而沈家部曲出发前都是做好了充足的战备,军械统统下发,以战阵之形徐徐开拔。

皇太后和琅琊王被安排在军阵最中央的中军位置,而中军所在,除了最精锐的龙溪卒之外,便是由沈牧所率领的沈家嫡系部曲。

至于早先在曲阿招募的练兵,则有郭诵统率,与沈哲子一行殿后出发。

兴男公主本来安排是随皇太后一行,但大概是这女郎羞于见人,一直到沈哲子的后军出发,才在几名侍女簇拥下,匆匆行上了牛车。沈哲子原本还站在车旁准备献一献殷勤,可是那女郎直到上车,都没看他一眼,倒让沈哲子有点尴尬。

三千余人的队伍徐徐前进,中间又有诸多工匠并女眷加上各种物资辎重,行进速度并不算快。出发将近半个时辰,骑乘在一匹小马驹上的崔翎小娘子于道旁对沈哲子说道:“公主有请郎主。”

沈哲子也知这女郎是何脾性,哪怕高冷也只能维持一瞬,闻言后便拨马疾行片刻,待到车驾旁,便看到兴男公主略有绯红的俏脸露在车窗处,望着沈哲子欲言又止,良久后才低声道:“你有没有在嘲笑我?”

沈哲子听到这话,已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果然在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