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牧一杆铁矛冲杀下,严安左支右绌,耳边听到庄丁倒地惨叫声,心中已是焦急万分,连连吼道:“且慢,且慢……”
沈哲子安坐车上,并不回应严安吼叫,眼看着严家庄丁被冲散,刘猛等人已经扑向那篱门开始拆除。
突然一声惨叫,严安拼却被短矛扫中肩膀,踉跄着冲到沈哲子车驾前,大吼道:“小郎君请罢手!我家若有得罪亏欠,定会加倍偿还!何须动武,伤了乡人和气……”
轰隆一声巨响,那篱门已经被推倒,沈哲子透过沸汤的尘土往庄内看一眼,只见格局已经与此前记忆大不相同,一道土夯的围墙横亘在前庭与中庭之间。
他神态微微一肃,摆摆手示意追撵而来的沈牧暂且罢手,然后才对刘猛等人喝道:“退下吧!”
此时庄园门庭已是一片狼藉,严安见状更是将牙咬得咯咯作响,沈哲子听到后,微笑道:“严君似有不忿?莫非是因我无理取闹?”
“岂敢!我只是不知小郎君意图为何,凡事皆可坐谈,何必要动武相斗……”严安心中已是恨极,脸上却还要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唉,传言不可尽信。常听人言,严君少礼不文,我才摆出这幅姿态。若知严君如此和气,何必闹得如此狼狈。”
沈哲子笑眯眯说道,并不觉得自己行为有多恶劣,眼见严安神情已经扭曲到极点,却还要强忍怒气,他眸子更是阴冷:“今日来此拜会,是要知会严君一声。后续几处庄园若还要交易,比价苕东之外,此后三年,我家还要加两成田亩所出为租。”
“这怎么可能!”
严安听到这话,几乎要跳起来,苕溪东这座庄园价格已是虚高,只因他家索求甚急,才不得不被沈家高价宰割。若在这价格上再加三年两成田租,那跟抢有什么区别!
沈哲子听到这话后,便冷笑道:“我家向来与人为善,严君既然不愿意,绝不勉强。下旬要交付的苕北庄,不必再谈。还有这苕东庄,我家也不再卖,稍后财货送回。三日之内,你家要滚出武康,否则我下次再来,不会轻易罢手!”
听到沈哲子态度如此决绝,严安拳头狠狠一攥,却又牵动肩上伤势,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却让他冷静下来,沉默稍许,才咬牙道:“就依小郎君所言!只是苕北庄一定要按时交付,若耽误我家垦田春耕,田租有缺,小郎君不能再归咎我家!”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严君不需请示令兄?”
沈哲子又笑吟吟问道。
严安神色阴郁道:“家兄正于家中闭门思过,家事付我打理。小郎君请放心,我家言出必践,绝不做食言而肥的小人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