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听远处尖叫传来,声音中满是惊慌,卢昌文寻声追去,一路上乱石杂草中夹杂着血迹,星星点点颇为刺眼,却始终不见杨韵的身影。
顺着血迹走了几十步,却看到百丈之外,一个红袍人背对自己,提剑而立。
卢昌文双脚一顿将身子伏下,盯着那人背影开始缓慢后退,脚下踩到一截枯枝,啪的一声脆响,那人应声转身,只见双眼森冷,手上寒剑血迹斑斑,干涸处已变为紫黑之色,风一吹薄剑抖动,如风中旌旗,颤动不止,只剑尖处血滴凝而不落,卢昌文额头沁汗,心中狂跳不止。
直到那人展动身形,步步迫近卢昌文,剑尖血滴在卢昌文眼中急速放大,眼看就要成为剑下亡魂,卢昌文急中生智,大喝一声:“停!”、“住手!”
而杨韵的喊声也在同一时间传来,红袍人剑尖陡停,盯着杨韵,长剑刷的一声收回,卢昌文看此人却有些面熟,似乎是在赶考路边的茶寮中见过此人。
卢昌文说之言红叶并不在意,而杨韵之言才是红叶收剑的原因,当下撤去内力,剑如草绳,呛的一声将血渍抖落,瞬间收到腰间,转头定定看着杨韵,眼中满是愧疚。
嘴唇几次抽动却是不吐一言,此刻不知卢昌文疑惑杨韵也是满头雾水,但卢昌文想不通,此人何以会有如此脸色?难不成是二人相识?
可杨韵面色淡然,给卢昌文使个眼色,二人步步后撤,数十步后突然转身狂奔。
卢昌文直跑到双腿颤抖方才停下,却听杨韵在身后急道:“卢昌文快跑,追来了。”
未及迈动双腿,只觉肩头猛然下沉,不及回头就觉眼前一花,那红袍人立在身前,却并不言语,还是直直盯着杨韵。
卢昌文本想开口问话,却听红袍人开口道:“女儿。”语声中透着别扭,脸上却有些发红,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羞涩。
女儿二字落在杨韵耳中,不啻于晴天霹雳,这十五年来师父从未与她提及生身父母,只说自己乃山中弃婴,因而也就绝了找寻之念。
此刻“女儿”二字却让杨韵内心掀起滔天巨浪,这么多年让自己孤身一人,念头一转却是满腔愤恨,拉了卢昌文就走,红袍人见此,僵在当场陷入天人交战。
红袍人正是红叶,自那日在村中与梅殷分开,就再次接到“家书”,这次的背面却是语气强硬,要求红叶务必在梅殷进京先前将其斩杀。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二十年跟随梅殷左右,梅殷与他乃生死之交,甚至一度将自己的细作身份刻意遗忘。
哪知就在短短几日,就要亲手取这挚友的项上人头,红叶追随梅殷多年,红叶深知当断不断不受其乱的道理,当下就决定杀掉梅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