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桦君斟酌道∶“师娘的死,倒不是没人提起过,听说是被对云山宗深恶痛绝的仇家绑架,最后营救不及时才殒命的。”

“营救不及时……”这几个字在黎继嘴里翻来覆去,无端生出一丝枯涩∶“根本不是这样的,是爹没有救她。或者说,是娘没了求生欲,求爹不要救她。”

“那时候还小,就知道娘亲被掳走了,爹一定要赶快去救她,但当时云山宗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对方摆明了是单纯想报复。那时候的我不懂,缠着爹让他去救娘,可最后他因为处理云山宗的外患,还是去晚了。”

“他到的时候,娘已经气若游丝的被关在一间刑房中,没人知道她历遍多少刑具。金丹被人毁了,经脉具断,还被毁了容。”

“那时候爹和哥哥在里面,不知和娘说了什么,直到我被放进去的时候,娘已经快咽气了,只能抓着我的手跟我说,让我别恨我爹。我那时候哪里能听进去这些,恳求着爹救娘,可爹没有。”

“早在那时候,不可愈合的沟壑便已经裂开了。我遵从了娘的遗嘱,努力的将爹当做英雄对待,崇拜着他。不夸奖也没关系,不来看我也没关系,只要形式上过得去,我也不多求,安安静静的当我的二少宗。但又怎么可能一点怨念都没有?”

“那时候我与哥也开始渐行渐远,再加上没本事、没挚友,根本没有可以倾诉内心的人,于是也就随着心里的偏执,对老头子的意见越来越大。甚至最后还把明明什么都没做过,最无辜的你也给惦记上了。”

黎继说着,嘴角便开始忍不住上扬,没有了那种令人心疼不舒服的自嘲,而是一种打趣及调侃。

司桦君眉头一挑,面色没有很大的变化,但黎继看一眼就知道他此时心情还不错。

“这我倒是真没想到。”司桦君慢悠悠道∶“不过,也不算早了。”

黎继一愣∶“这都不算早?那你惦记上我的时候,比这还早吗?”

司桦君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竟上扬起来,柔和的银辉洒下,柔和了男子冷硬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