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听了,急忙唤过小厮来,挑最好的菜点了一桌。对李清照道:“易安居士请用菜。”
李清照谢过。道:“在酒楼上观刑,点些菜是对的,不然酒楼靠什么赚钱?不过现在不急着用菜,等砍那几个金狗狗头的时候,再用来下酒,岂不快哉!”
张原急忙称是。
其实张原只是个普通百姓,家国情仇是有,但感情没有那么深。今天来观刑,更多的是凑热闹。
大多百姓都差不多。他们对金兵恨不恨?当然恨。但是恨也分等级,他们对金兵的恨,当然是恨到了极致,但没有到刻骨铭心的地步。如果大家聚到一起,说起金兵做的恶事,自己受到的伤害,那当然是咬牙切齿。如果分开,那刻骨的恨也就化作了每日的柴米油盐,恨不到极致了。
天近中午,才有官兵押了几十个行刑的人从宣抚司出来,到了街口。
每个人身后都插了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姓名、籍贯以及在金朝的官职。在他们旁边,则站着一名刽子手。皆着装整齐,每人捧着一口大刀,看着甚是威风。
干办公事贺絪上前说道:“赖圣上英明,今年宣抚统兵二十万,与金军大战于太原,大获全胜。毙敌十三万六千余人,俘敌十六万九千余人,伤敌无数。俘获的敌人中,有都元帅粘罕以下,元帅左监军谷神等万户及以上金将——”
说到这里,贺絪看了看手里拿着的纸,抬头道:“三十二人。奉宣抚命,今日在洛阳街头,统一斩首!以告慰金军肆虐中原的这些年,战死沙场的将士,不幸丧命的百姓。呜呼哀哉,魂兮归来!”
说完,往空中三拜。
把手中的纸展开,贺絪高声道:“金国论右勃极烈、兼都元帅粘罕,汉名完颜宗翰!”
贺絪的声音刚落,站在粘罕身边的刽子手把粘罕身后的大牌子摘掉,扔在地上。
粘罕抬起头,对贺絪怒目而视。
贺絪面色不变,继续高声道:“金辅国大将军、西京留守高庆裔,渤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