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篦了两缕发后她便不忍了。
“母亲,您不必簪发束冠,就这样披着也不会失礼的。”她放下了手里的篦子,为棠米拢了拢垂发,怕它们痛似的温柔抚慰。
“可你们都束着,我一个人披头散发的很奇怪。”棠米扭头道,“我不痛,你继续吧。”从众心理支配了棠米的一生,她不想当个异类。
燕珣妃思忖片刻,抽下了自己头上的头绳,低低地将棠米的长发砸了几圈。
“没有人敢笑话您,您这样就足够好了。”她道,顺手拿过了桌上的白玉簪将自己的发挽好,动作麻利,和对待棠米时的小心翼翼完全不同。
棠米透过镜子看见了她的动作,像是富家女第一次住校,看见了舍友娴熟地操作了洗衣机一样震惊。原来公主也是会自己给自己簪发的!
她也拿了根簪子照葫芦画瓢,才刚卷了两圈,她那打卷的头发就滑溜溜地散了下来,跟没有握紧的寿司卷一样难堪。
燕珣妃失笑,母亲跟她的手一样,没有一点薄茧,是十足娇贵着长大的,做什么事情看起来都如稚童握笔似的笨拙生疏。
她取走了棠米手中的簪子,扶着她的肩膀,从匣子里找到了根兰色的二指宽缎带。那缎带做工精致,中央还绣了祥云纹,她将其覆在头绳上绕了两圈,令余下的长缎分别垂在棠米胸前。
“这样好些了么。”燕珣妃将镜子挪远了些,问道。
棠米眼睛一亮,有了那么点古代的味道。
但随即她更加尴尬,“对不起啊,本来答应给你梳头的……”结果她连自己的头都不会梳。
“这有什么,本就该我来伺候母亲才对。”燕珣妃笑着,搀棠米起身,“母亲能满意就好,这会儿先用早膳吧,等晚些时候,我再让人搜寻别的缎子来,供母亲挑选。”
棠米刚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外头就有奴仆禀告,“公主,三公主求见。”
“知道了,我马上去。”燕珣妃回眸,歉意地望着棠米,“母亲,我得离开一会儿。”
“你要去见三公主?”棠米顿了一下,模模糊糊地想起了这号人,“她是不是来找你茬的!”她紧张地扣住燕珣妃的手腕,“我记得王女之间矛盾都不小……要不然你就说你病了,不能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