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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昌并不知道这药的珍贵,丹药一入嘴,立时便化为一股暖流,从咽喉之处先是向下,然后再流散向四肢百骸,几个呼吸之间,本来毫无知觉的身体,倒立时感觉到了疼痛。樊昌是那种受伤受习惯了的人,知道这种疼痛并不是什么坏事,对他来说,反而是极好的事情。

喘了几口大气,手在地上摸索了几下,摸到了一根矛杆,竟然撑着矛杆慢慢地爬了起来。拄着矛,看着遍及视野的尸体,看着那一个个躺在地上的熟悉的甲胄,樊昌的眼睛通红。

“抚远营第二尉,集结!”樊昌嘶哑的声音在盘龙山上回荡着。

野狗缓缓地站直了身子,看着樊昌的眼神,欣赏的意味变得更多了一些。作为一名纯粹的军人,他当然也喜欢樊昌这种人。

听着樊昌的声音,遍地躺着的人中,有些人开始慢慢地蠕动着,一些人勉力地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抚远营第二尉,集结!”樊昌再一次地大吼起来。

有人慢慢地从死尸堆里爬了出来,有人还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的人,伸出手去帮助着那些难以以自己的力量站起来的人,这些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向着樊昌靠近。每当看到地上还有人挣扎,他们都会将那个人从地上拖起来,回入到自己的队伍之中。

樊昌的眼中开始充满了希翼。

聚集在他身前的越来越多,十人一列,在站了五列之后,终于再也没有人再从那些死尸堆中爬起来。

“抚远营第二尉,集结!”樊昌第三次吼叫起来:“三鼓不至,军律当斩!”

他几乎是带着哭音在吼叫。

“抚远营第二尉,集结!”残余下来的五十余人,齐声吼了起来。“三鼓不至,军律当斩!”

五十余人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声音在盘龙山上回荡,可终是,没有人再从地上爬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野狗的身边又多了几个人,贺人屠扛着桨刀,胡不归赤着一只胳膊,提着他的长剑,石书生那把断了扇骨的扇子插在脖子后面。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野狗和贺人屠两人红了眼眶,胡不归则用力地眨巴着眼睛,想竭力地忍住眼泪不让他流下来,可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而石书生,则更是将头偏向了一边,不忍再看。

拄着长枪的樊昌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抱着长枪,呜咽着哭了出来。这一次出来,第二尉一共出来了两百五十个人,除去赵二带着二十个人护卫着受伤的人回去之余,再加上现在残余下来的五十余个,其它的人,全都折损在这里。

野狗大步向前,一脚将樊昌踹翻在地上,看到这一幕,胡不归便愈向前,却被贺人屠一把将他拉住,低声道:“别管,这个时候要用猛药,别看野狗粗鲁,这时候这办法最有用。这是他们军人之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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