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国家妮尔是熟悉的,长途大客车购票需要登记,但在车站门口等着的那些揽活的小巴就不用这么严格。她在车站门口张望了一会,就被一个满口中式英语的妇女搭讪,随后左拐右拐引着上了一辆已经坐了差不多二十多个人的小型客车。
城市之间的交通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来完成,譬如在一些小公司的异地租车还车,还有这种中短途小巴,或者短途黑车。总之妮尔有各种方法完成自己的旅程,只要不被意外的情况打扰。
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灼痛的感觉像是留在了昨天。妮尔知道自己这种人只要想好好活下去,不应该留下任何关于痛苦的记忆。所以坐在小客车的角落里,想起那个曾经紧张自己,为自己跟人动手打架,甚至开始改变自己的说少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身上,有点暖洋洋的感觉,妮尔觉得这种感觉很好,也很熟悉。
揽客的妇女来来回回数次,终于是把空位都凑得差不多了,上车开始收钱走人。客车晃晃悠悠开往向北的小路,明显是为了省钱而不走大路。
已经得到充分休息的妮尔蜷缩在角落里,坐在她身边的是个样子挺精神的小青年,青年眉眼俊俏,表情很鲜活。看到自己身边坐着个异国美女之后一愣,随即露出那种蓬勃青年特有的笑容,就像是看见了花儿的小蜜蜂。
微微眯起眼睛养神的妮尔当然不会落下这种目光,她只是懒得理会。对于现在的妮尔来说,养足精神休息和再上路显然更重要。
或者,让那个貌似无所不能的苏小轻感觉到一丝棘手也很重要?
这样想着,车子已经晃晃悠悠出了市区,朝着崎岖弯路驶去。车上的大多数人都开始了昏沉沉的闭目养神,或是干脆头一歪睡去。妮尔身边的青年却是异常兴奋,看着自己旁边的外国美少女,貌似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无措感。
憋了半天,青年用英语对妮尔打了声招呼:“你好。”
妮尔没吭声,她现在懒得理会这种搭讪。事实上自从在校园区养伤以来,妮尔已经习惯了这种搭讪。不管是真想认识美女的还是只想练英文口语的,这样有勇气的男生总是铺天盖地。哪怕是自己出门买个东西也会遇到几个,搞得妮尔很苦恼自己不能隐藏行踪。
奇怪的是公司方面却没有任何动静,这让妮尔怀疑是不是苏小轻又为自己做了什么。妮尔在整个大学城内换了好多个住处,她很反感苏小轻这种方式,这让她有一种自己的生活好像一直被苏小轻所控制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妮尔觉得非常不舒服,这和她追求自由的想法简直是背道而驰。
想着苏小轻那似乎洞悉一切的笑声,妮尔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她甚至开始对苏小轻更有兴趣了,真不知道是怎样的经历才能造就她这样的天才。
尽管是小客车,空调还是很足的。妮尔把自己缩在外套里,用耳机和长发遮住半边脸,没有理会旁边小青年搭讪失败的失望眼神。小路崎岖,这种颠簸让妮尔感觉像是回到了很小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奔赴冰冷的苏格兰,没有遮挡的货车上寒风阵阵。那时候的记忆惨痛而深刻,让人难忘。
童年就那样简单地失去了,妮尔没觉得有什么遗憾,她只是觉得不甘,每个人都应该有追求自由的权力,而不是被人决定命运。
耳机里其实没有任何音乐声,妮尔的耳朵用来捕捉最微小的变化。这种精神紧绷的状态下,妮尔能深切感觉到自己活着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