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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对尸体的检验证明,王勇并无明显的外伤,解剖的结果是被毒死的。致死的毒药很高级,应当是在王勇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下了毒。砖窑不是作案的第一现场。张甫将王勇案与北临高速案并案侦查,也就认定了王勇与北临高速案的直接联系。

在奇域矿难真相大白,及龙湖世纪保安王勇失踪随即找到尸体,案件的告破似乎就在眼前,但经验丰富的张甫不以为然。他经手的大案,呈现一个共同的规律,越是起初就顺利的,往往距真相越远;倒是开始无从下口之案,一但抓到线索,往往就势如破竹了。

专案组将王勇之死作为第一阶段的侦破重点。有人假设王勇是凶手安插在龙湖的线人,张甫不同意这个推断。龙湖的业务范围非常独特,几无竞争者。在g省没有任何一个公司需要安插线人以窥探龙湖的商业秘密。何况王勇只是一个低级保安。张甫认为王勇被人利用了,凶手只是利用王勇拿到苏宇阳的准确行踪,如果以苏宇阳的宝马车为目标,完成这项工作并不难。

王勇被毒死后又被草草埋在宁北那座废弃的砖窑,证明了凶手是一个组织,他们担心王勇被注意,担心王勇招出委托他监视苏宇阳的情况,所以必须搞死王勇。但使用了市面上难以搞到的无色无味的毒药和对尸体的不专业的处理又暴露出两个值得注意的情况,主事人有较强的社会活动能力和他手下的人并不专业(或者没有按主谋的交代办),这又印证了王勇之死是黑社会之为。

张甫将专案组分成二个小组,一组调查王勇的社会关系,另一组则全力调查临同的黑社会势力。张甫设定的二条线,一条是悍马,一条是王勇,只要这二条线交汇,案子就上线了。

二组的调查证实了张甫的推断,临同有明显的黑恶势力。

现在虽然不能说是完善的法制社会,但毕竟不是乱世了,黑势力的存在必须有它存在的土壤,它的经济来源和保护伞。浪迹街头的混混不能称为黑势力的。

张甫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对黑社会的调查。他从当地公安的态度得出,临同一地的黑势力已经渗入了公安队伍,甚至渗入了政府了。因为对黑社会掌握最详细的就是最基层的派出所,张甫的调查却遭到了派出所的一致抵制——我们这里没有有组织的黑社会,笑话,那不是说我们这些基层干警全是废物饭桶吗?

当然,小小的派出所长是不敢用那种口气与省厅的副厅长说话的。临同市局及几个县局(张甫将目标锁定恒运矿业所在的三个县区)都向张甫表示了同样的意思。张甫将情况向回到省城的赵晓波汇报了,赵晓波严厉地授权张甫破除阻力,谁拦着就拿掉谁!随后省委书记王林的电话直接打在了张甫手机上,表述的意思与张晓波完全一样,如果临同存在黑社会,那就毫不留情坚决打掉。如果当地有人充当了黑社会的保护伞,涉及谁拿掉谁,绝不姑息。如果你们省厅不能侦破此案,他将请公安部介入。

王林将省纪委副书记骆国祯派下来坐镇,表示了省委对北临高速案的侦破决心。

张甫和骆国祯商议后,采取迂回战术,以几个积案入手,免掉和停职了慰高县局的副局长和三名派出所长,这已是调查组进驻的二周之后了,省里一直关注他的进展,终于,在采取组织措施后,临同的黑社会浮出了水面。

临同境内比较“成气候”的黑势力有两大股,一股的首脑叫郑会涛,绰号六哥,主要经营运输业,恒运矿业起家的生意鹏运运输在1998年整体转让给了郑会涛,除了运输,郑会涛还经营酒店和娱乐业。主要以临同市为基地,左林县也是其“领地”。另一股的首领在丰源,首领叫朱良志,绰号黑皮,以洗煤、采石场为主业,势力局限在临同以北的山区了。

六哥郑会涛的故事随后还会讲到。

一组对王勇社会关系的排查很是费了一番力气,结果却没有多少价值。这让专案组有些丧气。王勇交往的关系比较杂,他在临同的关系却比较简单,因为王勇的短暂生命中大部分时光是在左林县度过的。王勇在临同市有个亲戚,那段时间他住在亲戚家里,他是看了龙湖的招聘广告报名应聘而被录用的,根据龙湖世纪的要求,王勇拿来了老家派出所给出具的证明,王勇并无前科,派出所的证明也无伪造嫌疑。

一组于是将调查的重点放在了王勇在临同的几个月时间里,这样范围就大大缩小了。王勇的亲戚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情况,他在临同的几个月里确实结识了一些混社会的人,其中提到一个叫金左手的人,王勇似乎欠过这个人的钱,当时曾向亲戚借过贰仟元还账。至于怎么欠的钱,王勇的亲戚并不清楚。亲戚也没有细问,因为那笔钱很快就还上了,亲戚也就懒得问了。那件事还是让王勇的亲戚不舒服,很快王勇就在外面找了住处搬出了亲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