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麒英过于清高,这大概是搞文史研究的那些书呆子的通病。总感到张昕的夫家盛气凌人。赵爱华看过一本“准”心理学专著,书中讲,富贵者做到平易近人容易,贫贱者做到不卑不亢就难了。她并未感到王家人有什么失礼之处,但丈夫就是受不了。连带着自己与张昕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了。
现在张昕不找她,她很少找张昕了。
赵爱华在省经委混了十几年,熬到处长的位子,也不算窝囊了。一个女人,即使有不低的学历,在竞争如此激烈的机关要升至正处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必须上面有人。赵爱华早已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如今对工作心灰意懒的赵爱华曾有过激情飞扬的年代,也有过进入厅级的机会。她98年成为正处,99年主任房培明升至副省长,经贸委面临大洗牌。在经贸委内部,一向被房培明器重的赵爱华升副主任的呼声确实比较高。按照潜规则,赵爱华该做的工作也做了。她的老领导也为她的升迁做了很大的努力,可惜还是没有通过省委那关。
诡谲的官场不是她可以悟透的。经历了那次失败,赵爱华意识到处长或许就是她此生最后一站了。而房培明的靠山,接替李建斌担任省委书记的齐明远上调中央后,房副省长随即调离了g省回到了中央部委。赵爱华的g省的官场资源就此断绝,随着自己年龄逼近四十,升入厅级越发成为了梦想。
黄麒英一直嘲笑她失败的努力。有那些钱还不如用来改善生活呢,何苦行此无宜之事?
对于书呆子的丈夫,赵爱华简直无语。你以为凭你一个文史馆的研究员就能在社会上立住脚?做梦!
麒麟小区楼群辉映在夕阳中。那些悠闲自在的人们令赵爱华深为羡慕。
暮霭四垂的时候,赵爱华回到天河小区的家,见小叔黄麟英等候在楼下。
“嫂子,你怎么不接电话呢?”
“晤,啊,下午开会,调成静音了。”她从手袋里摸出手机,果然,上面有三个未接电话,其中二个是小叔的,还有一个是张昕的。
“有急事?”赵爱华将手袋夹在腋下,摸出钥匙开了楼宇防盗门。
“嗯,有件事要嫂子帮忙。”黄麟英支吾着说。
“你先等一下,我回朋友个电话。”张昕的电话是不能不回的。赵爱华躲到阳台上,给张昕挂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