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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会幸会。刘院长,我一直想去拜访您了。今年贵校的毕业生能不能向北重倾斜一下分配?”那些礼节性的讲话胡敢不感兴趣,乘着机会和刘思斌套起了关系。

“啊,是胡厂长。北重可是大名鼎鼎的央企啊。工学院的毕业生不少在贵厂啊。不过明年的情况比较复杂,很多毕业生会放弃分配的机会去新都机械的。”

“为什么?不都是按计划分配的吗?”

“从八七年起,毕业生分配的计划性一年比一年差。很多毕业生放弃了国企资格跑到了海南、深圳,这有什么奇怪的?现在不是谁给的待遇高去谁家吗?”

“新都机械给的待遇高?”对于这家最近很出名的私企,胡敢是知道的,前些日子在与北重的配套关系上这家不自量力的私企遭到了“可耻的失败”。胡敢在厂务会上曾得意洋洋地介绍了北重与北阳重汽配套的成功,也讲了新都的失败,一家不自量力的私企竟然异想天开地搞重车发动机,连北重这样的国企都不敢想,这下好了,自食其果去吧。

新都机械竟然挖走了大批毕业生?这让胡敢感到不解,现在的场合显然不适合与刚结识的刘院长深谈,好在随后有重汽设的午宴,胡敢将注意力收回来到热气腾腾的揭幕式现场。

中午,重汽在南城的清泉酒店宴请宾朋。胡敢特意与刘院长坐了一张桌子并特意挨住了刘思斌,在接受井永清总经理的致辞后,宴会开动,三巡五味后胡敢将上午在主席台未完的话题续上了。刘思斌喝了几杯酒后话题也就多起来,“这都是联投设立基金会的功劳啊。不仅学院的项目研究得到了大额资金资助,更重要的是已经有上百名特困生得到了基金会的资助,明年最少可以帮助三百名到五百名家境困难的学生完成学业。联投在学院的人气之旺是您想不到的,联投旗下的新都机械招人,毕业生自然趋之若鹜了。哈哈。”刘思斌忽然想起来了,“要说这基金会和贵厂还有些渊源,荣总,哦,就是荣飞董事长毕业就分配贵厂嘛。”

这个消息比较惊人。之前一直有荣飞离厂后创业搞出很大局面的传言,胡敢并未相信。一直到新都搞出发动机和变速箱出来,有消息说新都背后的大老板是一个年轻人,曾在北重干过几年。胡敢认为说的就是荣飞。曾让杨兆军核实过消息,杨兆军也没有得到荣飞目前真实的情况,汇报他说荣飞确实在做生意,确实与新都有些关系,新都有他的股份在内。胡敢对这个消息将信将疑,发动机和变速箱的投入要多大胡敢猜也猜个差不离,那不是几十万几百万就可以拿下的事!难道荣飞家族中有不知道的大人物在推动?如今刘思斌的话最后打消了他的疑虑,“请问刘院长,联投基金会给贵院投入了多少?”刘思斌微笑着伸出食指,“100万?”“不,是1000万!以后每年不少于这个数。”

“真有这种傻事?真有这种傻蛋领导?”胡敢脱口而出。

刘思斌当然不愿意听这种话,“这就是做企业的境界了。只有这种胸怀的企业领导人才能创造联投这样的经济奇迹。”

胡敢彻底石化了。1000万是个什么概念胡敢很清楚,北重89年的盈利额是80万,高层谁都知道这个数是财务部门算出来的,对于产值数亿的企业,做出几十万的盈利很简单,但1000万的真金白银就不容易了。从他接任厂长,费尽心力从部里挖来的改造开发资金累计不过3500万,全被重汽配套项目吃掉了,联投竟然能对工学院拿出1000万的“慈善”基金来?这个联投究竟有多大实力?这个消息不震动胡敢简直没有道理了。

“你说联投?不是新都吗?”联投对于胡敢完全是个新概念。

“我也是刚从荣总那儿搞清楚联投与新都的关系。联投是新都的控股公司,新都只是联投下面的实体之一。”

“你说荣飞是联投的董事长?联投除了新都还有什么企业?”

“联投控制着好几个规模很大的企业。像陶氏建筑,傅家堡实业都是。最近挂牌的香港荣氏餐饮联投也是大股东。荣总可是学院的骄傲,现在他是在校学生的偶像了。”刘思斌说着站起身来,因为一帮政府高官在胡友荣带领下敬酒转到本桌了。井永清一一介绍向领导们介绍着客人,轮到胡敢时井永清介绍道,“北重为重汽搞了大小十几个零件,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呢。”胡友荣书记连声说好,“北重原来可是很少与地方发生联系呢。胡厂长有眼光,军工厂也要融入地方经济,为地方做贡献嘛。”胡敢诚惶诚恐地说,“北重虽是央企,也在市委的领导下嘛。北重的民品发展还要胡书记多多关心呢。欢迎胡书记在方便的时候到北重检查指导工作。”胡友荣笑着说,“如果不保密的话,本人是愿意去看看北重这个大厂的。我敬你。”两人碰杯,胡敢将杯中酒干了,胡友荣只是抿了一口。

参加完午宴,可能多喝了几杯酒,不胜酒力的胡敢昏昏沉沉地上了自己的进口帕萨特,吩咐司机直接回厂。如果在厂里,除掉部里来的高级官员或国防工办的一把来厂,胡敢是滴酒不沾的。但今天的场合有些特殊,搞民品,省市的领导个个惹不起的。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厂长脸色不好,进厂后问胡敢回家还是到办公室,胡敢说去办公楼。他进自己办公室套间的床上躺下,这个套间是他担任厂长后修建的,有时候中午陪客后就在这儿眯一觉。胡敢在酒后最愿意见的人是何云,于是打电话叫了何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