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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旁观工厂风云变幻的卢续对胡敢的认识上升到了新的高度。之前的分歧主要是性格的不合和工作方法的区别,现在则是本质上的分歧了。

国企最大的特点就是不需要为失误负责,负责这个词没有埋单更形象,可惜此时还没有这个词。

散会后王之恢叫住了卢续,叫他来自己的办公室。

“老卢,我很为你担心。”

“我不过凭良心而已。”

“良心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危险是现实存在的东西。你是聪明人,不需要我指点。”

“可是你还是支持了我。”

“我支持你不过是彰显我们班子的民主气氛,一把手有时需要这种气氛。你提反对意见和我的性质不同。”

“我对你这套很反感,真的。难道你愿意看着厂子倒霉?”

“没人愿意看着厂子倒霉。不过现实的情况是厂子还没有倒霉自己先倒霉了。在某种政治环境下,说真话的人一定垮台,你信不信?据说老弟研读过资治通鉴,难道真的是看热闹?”

“我对中国历史上无谓的政治争斗很反感。而且,我们不过是个企业,企业就要按企业的规律办事,难道不是吗?”

“我们什么时候按企业的规律办过事?企业的规律究竟是什么?你大概搞了四五年经营吧?你们翻来覆去的产品开发就是按企业规律办事?”

王之恢的质问很尖锐,卢续沉默了。他曾让计划处估算过自朱磊来厂的这几年里对民品的投入,估算的结果是不下一个亿!

职工每年的工资不到2000万。已经将五年的工资折腾进去了,成绩呢?教训呢?

每次的市场开发,新产品开发都有充足的理由。每次的决策都被称为正确的决策,为什么结果会如此?我们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卢续闷闷不乐地回家,在菜市场上班的傅雅兰尚未回来,但女儿小亚已经下学了,正在写作业。跟爸爸说她饿了,卢续便钻进厨房做饭。卢续用的还是蜂窝煤,他打开炉门,让炉子充分燃烧起来,然后用电饭锅闷上大米,打开冰箱寻找妻子储存的蔬菜,却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这时拎着一包菜的傅雅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