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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时候,谷南阳就萌生了加盟陶氏的念头。不管这些制度出自谁手,谷南阳都深为敬佩,而卫生间灯光的管理,可以看出陶氏对制度执行的认真。而设立对话室更是触动了谷南阳心底的某根敏感神经。

谷南阳也是制度论者。制度是文化的开始。所谓一年看机遇,五年看领导,十年看制度,长远看文化。好的企业文化将保护企业经历所有的风风雨雨而不至于翻船。文化,就是共同的行为准则。让企业几十人,几百人,甚至几千几万几十万人拥有共同的行为准则,不靠严格的制度靠什么?

于是下决心“跳槽”。不顾妻子父母的反对,甩掉了铁饭碗到陶氏了。那时荣飞已经接任陶氏的董事长。直接任命他为总经理助理。负责河西县西湾乡工程的建设协调。年底又升为副总经理,牵头组织“美食广场”工程的前期工作。

人事自有其制度。总经理助理以上的领导任命权在董事会,而董事会的表决是按股份计算的。这样的制度导致控股者控制了企业的高层任免。不知算不算荣飞的独裁。谷南阳对自己骤获高位表示忧虑,韩慕容已经担任陶氏总经理助理数年,论资历比我深多了。

荣飞解释说第一不违反制度,第二时间紧迫,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才。陶氏不是国企,决不能讲论资排辈。我们一旦走上论资排辈的路子,企业铁定等死了。荣飞笑着说,你不要高兴,如果发现你不称职或者某人比你更称职,你就该让位了。

谷南阳担任副总经理的目标是美食广场。他的助手正是韩慕荣。而老韩的目标是印刷厂的收购或改制。

第十九节 杨兆军

孙兰馨将那天在妇幼保健院遇到荣飞夫妇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杨兆军。杨兆军正为贷款的事发愁,听的就有些心不在焉。妻子最后的几句话打动了他,“你说荣飞要收养那个女孩?嘿,他总干这种沽名钓誉的事。不过看起来这小子过的不错。”

杨孙在八八年搬了家,住进了单元楼。房子是旧的,结构不算好,二室一厅,建筑面积只有六十平。却令所有年轻人羡慕,像他们这种外来户能分到这样的房子没有高层的关注是不可能的。事实上这套房子确实是胡敢的关照,亲自给总务处打了电话,让杨兆军在空出来的楼房中选了一套。

别看杨兆军喜欢时髦,在房屋装修上还是看左邻右舍。地上就铺了浅蓝色一块块拼起来的地板革,去过邢芳新居的孙兰馨很想照着邢芳的家装干,但不知道那些东西多少钱,从哪儿买。她也不是个很要样的人,现在的房子已经让她满意,由着杨兆军弄吧。

收拾房子只花了二千多元。很多土木工程并没有花钱,都是杨兆军找修建处的“白干”了。利用理化计量处的废火药桶做了个淋浴器安在了卫生间,解决了洗澡问题,稍有点洁癖的孙兰馨很满意,她不喜欢厂里脏兮兮的大澡堂,每次洗澡都很愁。现在不用愁了。

杨兆军最近的日子不好过。主要是北重自89年进入低潮,外贸的任务果如荣飞所言取消了,两伊战争在88年结束后外贸订单锐减,民品又没有成气候,几乎全线亏损,工厂立即陷入困境。胡敢决定大干民品,看中了高频管项目,决定上一条现代化的制管生产线和对旧的表处生产线进行大修,预算资金1200万,经过胡敢的亲自公关,部里支持30,其余要企业自筹。去哪里自筹?只有动银行的脑筋了。财务处负责联系贷款事宜,胡敢将任务直接交给了杨兆军,命令他必须拿下工行,北重开户行在工商银行,不找他们找谁呢?

杨兆军是89年春节前升任副处长的,跨越从科长到处级的关键一步只用了两年时间,除掉已经离开北重的荣飞,杨兆军守着一个最年轻的处级人事记录。和他同时进入副处级的沙成宝因为年龄比他大一岁,无法享受此项殊荣。

北重官场将杨兆军当作了胡敢的亲信。事实上他就是胡敢的亲信。胡敢出差的费用都是杨兆军亲手打理的,胡敢的习惯就是将鼓鼓囊囊装满各种票据的信封让秘书交给杨兆军。然后杨兆军再将报销后的钱利用打牌的机会交给胡敢。签字的手续都是杨兆军代为完成的,没有胡敢的任何笔迹。

胡敢利用二年不到的时间初步完成了他的绝对统治。张昌君终于领教到胡敢的专权了,尤其是在人事上的专权。胡敢直接跟他说,党群系统的干部任免你拍板,行政系统的我决定。二年时间里胡敢撤换了60单位的行政正职,副职就更多了。胡敢在党政联席会上的理由是干部调动可以拓宽视野,增强能力。中层干部在一个单位搞久了不好呢。最后的口气明显学了毛主席。

这样几轮调整下来,一批年老的中层离开了岗位,一批年轻的科级走上了岗位。其共性是他们都是胡敢看上的人,或者说他们都忠于胡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