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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荣飞做好三碗冷面时,陶建平拎着二个小电扇来了,一看桌子上的冷面就高兴起来,二话不说便呼噜噜干掉一碗,“不赖,是荣飞做的吧?又给我姐传授手艺了?你这些本领都是从哪儿学的?难不成你家是开饭馆的?不过,你一个大学生总琢磨做饭可不咋的。”他的眼光瞄向另一碗,有点欲求不满,“姐,给整点小菜吧,正好赶上了,和荣飞老弟喝上几杯。”

“胡说些什么!荣飞是来还钱的。”陶莉莉说,“你每天晃荡着不干正事,就知道喝酒。荣飞还是学生,你别将他带坏了。”

陶建平哈哈大笑,“带坏他?我可没那个本事。在南城这片儿,敢训斥我赶我走的他是第一个呢。”

“那个水池,是你修的吧?”荣飞指着门边的洗手池。

“是虎子修的,他手巧,这些活儿对他那是小菜一碟。虎子,这就是荣飞,上次咱们去工学院替他出头,却让他给赶出来。哈哈。荣飞老弟是我姐的恩人,谁对我姐好,他就是我的恩人,虎子,认识一下,人家可是正牌的大学生,不一定看得上咱们老粗。”

“那里。认识虎子哥很高兴。”荣飞伸手,虎子犹豫一下握住荣飞伸过来的手。

“觉着味道好我再做二碗。”荣飞要回厨房,被建平一把拉住,“让我姐夫忙吧,今天一定要喝几杯。”

陶莉莉给他们拍了个黄瓜,端上一碟猪头肉和一碟油炸花生,“只准喝一瓶。”她将一瓶北阳二锅头墩在桌上。陶建平用牙齿咬开瓶盖,“满上,男人嘛,不喝酒那行。”他看荣飞没有拒绝,更加高兴。

三个人很快将一瓶白酒干掉了。以荣飞的记忆,这种价格低廉的白酒味道并不孬,可是后世再没有这个牌子了。随着酒业界的激烈竞争,大批有着几十年历史的品牌消失在市场竞争的大潮中。

“荣老弟好酒量嘛,再来一瓶。别那么小气,这顿饭我掏钱。”陶建平酒后脸色不红,反而更白了。虎子大名崔虎,不喜言谈,却喜欢猜拳,三两酒下肚,和陶建平五魁首六六顺的叫喊起来。

陶莉莉将一碗冷面放在荣飞面前,“吃点垫点肚子,别空肚子喝酒。建平,少喝点,就这一瓶了啊。”她将第二瓶北阳二锅头摆上来,用酒起子将瓶盖起掉。

“陶哥,你当过兵吧?”

“咦,这也跟你说了?”陶建平将手搭在虎子手上,停下问道。

“嗯,你有什么打算呢?总这样不是个事吧?”陶莉莉曾介绍过她弟弟的情况,虽没有细说,大致情况荣飞已经知道了。陶建平从部队复员回到北新老家,因酒后与人发生冲突伤人被判刑三年六个月,出狱后即到北阳钢厂找了临时工做,又因为替人出头打架被开除。之后一直在南城一带晃荡,几年来竟闯出好大的名头。在南城道上说起平子,无人不晓。

“混呗,我们这种人能有什么好前途。”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崔虎说了句,仪态萧索。

“可不能泄气。崔虎你会泥水工手艺吧?找几个人搞建筑不好吗?”荣飞也不知道现在政策允不允许搞个体的建筑施工,只是在去年的报纸上看到北京市放宽了个体经营的范围,至于北阳,荣飞说不清楚现状。就是他所在的荣诚火锅店,也是租了电影院的房产,挂靠在电影院这个国营单位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