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
京师各处都是呼叫喊杀,城中多处火起。
这喊杀声,清晰的传至北镇抚司。
陈凯之依旧还跪坐在公房里,长剑横在案牍上,他眯着眼,听着这些动静,暗暗叹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
晏先生亦是一声叹息。
陈义兴则闭上了眼,面带愧色。
情况比三人想象中,还要严重一些。
陈凯之不由微微抬眸,看向宴先生,感叹起来。
“这些人,十之八九,都不是匪。我原以为,作乱的,不过数千人,可现在听这四面的呼喊,人数却有五倍,江山社稷,真如可以轻松扎破的糊墙纸,这与其说是贼子煽风点火,倒不如说是庙堂诸公们肉食者鄙的缘故。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朱门里的人将门关了,不去看外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只在自己的大宅里看着歌姬轻歌曼舞,吃着美味佳肴,与人谈经论典,便自以为天下承平,大陈的江山犹如铁桶一般的稳固,却殊不知,就在这门外,俱是干柴,有人扇风冒出一丁点火星,于是便是大火熊熊。”
现在他终于知道赵王想做什么了,也知道这些人肯定是赵王等人煽动的。
漫天的吵杂声依旧萦绕在耳。
陈凯之嘴角轻轻一勾,不禁冷笑起来。
“更可耻之处在于,庙堂之上,有人或许不知这干柴烈火,尚还可称之为愚;可有的人,对此洞若烛火,却为了争权夺利,于是煽风点火,妄图火中取栗,这……更是无耻之尤!”
这番话,令陈义兴不禁惭愧。
是啊,不知道情况严重的人,可以称之为愚蠢,于是他们依旧醉生梦死,自以为自己的富贵可以如五百年来的先祖们一样,继续延续下去。
可更可耻之人,却是那些分明对此心如明镜之人,这些人分明是有能力,也是有智慧的,他们看到了这些情况,并没有为之痛心疾首,他们明明身份高贵,有能力去尽力改变这些境况,去安抚那些绝望的百姓,或是怀柔,亦或尽力去平息这些底层的怒火,可是他们呢,他们位高权重,他们权倾朝野,他们有此能力,有此智慧,却不肯花费心思去做这些事,他们反而将自己的能力和智慧,用在了利用这些“蝼蚁”来作为他们争权夺利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