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书斋里坐下,正预备拆信,却听到从外头传来温和的声音:“我爹来信了?我瞧瞧,我瞧瞧。”
这话音才落下,便见方琴一脸笑盈盈的进来了。
陈凯之古怪第看了她一眼,他这几天大多时候都陪着恩师,又陪着荀雅在山中走了走,让她这半个女主人先熟悉环境,对这小妮子,也就疏忽了,谁料只几日,这小妮子就自己把这山上摸透了,消息极是灵通。
想到师叔的交代,还有师父那一句长兄如父,陈凯之又不免想,既是她爹的信,看就看吧,于是他笑吟吟第看了方琴一眼道:“你识字?”
“怎么不识?”方琴一双水灵灵的眼眸微转着,一张雅致的小脸透着笑意,竟是古灵精怪地道:“自小爹爹就教我识字,说是学问学得多不多不重要,可粗浅的书还得会读,为什么呢,因为这天下最可怕的就是读过书的人,若是不读书,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银子呢。”
这理论新鲜,吾才师叔所说的最可怕的读书人,就是他自己吧,陈凯之在心里笑了笑,下一刻便将信递给了方琴,温和地开口:“那你将信念给我听。”
方琴撕了信,取出了书笺,展开后,便幽声念道:“凯之吾侄,见信如面:吾至北燕,一切安好,万勿牵挂,琴儿不知可否至洛阳,若再不至,可命人去乡中寻访,万要小心。若至,此女贤淑大方,可使人教授她女红,多读女四书,待守闺中,切要小心关照。”
方琴念到这里,眼眸不禁眨了眨,竟是有些不耐烦的咋舌:“爹爹真啰嗦。”
“这可是你爹爹关心你,哪里是啰嗦了。”陈凯之像个长辈一样地提醒方琴。
方琴一双盈亮如星的眼眸望了陈凯之一眼,淡淡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照顾我自己的。”
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陈凯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旋即便催促道:“行了,你快将下头的话念给我听。”
“好吧。”方琴又打起精神来,念道:“今吾至北燕,与大燕皇帝陛下谈笑风生,不料前日有快马得凯之督济北之音讯……”
陈凯之一呆,其实他一开始是在想,师叔又说和谁谈笑风生,定又是吹牛了。
可后头说他得到了自己都督济北的音讯,却令陈凯之有些震惊了。
不对啊,师叔在别人的地儿都能如此灵通,当真打入了北燕人的内部,和他们和谐相处了?
陈凯之做过翰林,对于各国的事务太了解了,比如各国都有搜罗情报的机构,比如大陈的明镜司,对于一些重要的人物还有各国的事,都会按时奏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