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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声沉闷声响起,这砚台有几两重,直中梁侍读的额头。

梁侍读想要躲,可已经来不及了。

额头猛地遭受了重击,他啊呀一声,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今日他显然出门没有看黄历,倒霉的事一件接一件,此时额上如长了角,顿时红肿起来,可现在,他已顾不得这疼痛了,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最后一丁点的希望也成了泡影。

“梁超,到了如今,你还有什么说辞?老夫从前那般抬爱你,哪里对不住你?你呢……”吴学士怒气腾腾,面目带着几分狰狞,目光透着想杀人的冷意:“真是想不到你竟是一个如此狼子野心之人,你看看你,身为侍读,哪里有半分侍读的模样?平时就是油头粉面,不知所谓,你做的好事,真以为人不知吗?”

厉害了,我的吴大学士。

陈凯之站在一旁,一脸忏悔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佩服这位吴大学士,他已知道,梁侍读完了。

尤其是那一句哪有半分侍读的样子,油头粉面的评语,其实才是重点。

所谓油头粉面,完全可以用多个角度来看,说好听,这叫爱安静,注意自己的仪容,可说不好听,就是油头粉面了。本来这只是私人的事,翰林嘛,谁不注重自己的仪容呢?

树靠一层皮,人活一张脸啊。

可人就是如此,当讨厌你这个人的时候,那你的任何一点细节,都将成了污点,所谓看见你前面,就讨厌你后面,因为讨厌你这个人,所以你吃饭慢一些是矫情,吃饭快一点叫上辈子饿死鬼投胎,吃饭多一些叫饭桶,吃饭少一点叫痨病鬼。

反正不管你做什么都是错的,没有一点是对的。

梁超在吴大学士心中的印象,便是这样,已经毫无任何挽回的希望。

“大人,恕罪。”梁侍读虽是痛得头晕眼花,巍巍颤颤的,可整个人显得非常不安。

“恕罪?”吴学士背着手冷哼了一声,余怒未消的样子,却是淡淡道:“到了如今,请罪也已迟了,明日开始,你就不必来当值了,大理寺会去寻你,你……走吧。”

一听大理寺,梁侍读顿时如遭雷击,脸色发白如死,轻抿着颤抖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