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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吾才道:“往后啊,少和人说你是为师教出来的。”

“啊……”陈德行泪如泉涌,可怜巴巴地道:“莫不是恩师……您这是……要和学生恩断义绝?”

“不。”方吾才道:“只是低调而已,你已很了不起了,若是别人问你,这般的满腹经纶,是从何而来的,你若是报了为师的名号,为师会很不好意思的。”

陈德行被方吾才的精神所感动,连连点头道:“是。”

方吾才这才上了官船,扶着船舷,远远眺望着依旧还留在栈桥上的陈德行,等官船徐徐而动,大船顺江而下,方吾才却仿佛长出了一口气的样子。

遥望着那码头上的黑点,他面无表情,对这里,虽有留恋,却毫不犹豫地奔赴远大的前程。

……

按着朝中的规矩,陈凯之得了官衔,就需去吏部点卯。

所以这天的一大清早,邓健便领着陈凯之到了吏部。

洛阳的部堂,大多都显得陈旧,因为都是在五百年前的基础上修修补补的,即便是实在修补不了了,也只能按着原先的规格重建。

可这吏部,乃是各部之首,陈凯之进去,发现即使只是里头的一个小吏,也都是趾高气昂,不将任何官员放在眼里。

陈凯之也懒得理会,点卯之后,算是有了官籍,随即便奔赴翰林院。

他是新翰林,头戴着二梁冠,身穿着簇新的儒服,如此的装扮,配上他那张俊秀的脸孔,就更显得文雅了。

这翰林院占地极大,机构林立,他寻觅到了点签房,信步进去,又在翰林院点卯之后,只听这负责点卯的文吏道:“按规矩,新任翰林该去见大学士,大学士的公房在此不远,直行即到。”

陈凯之颔首,这翰林院里有自己的恩师,还有自己的师兄,也算是有不少熟人了,因而心情还算轻松,他点了点头,朝这文吏作揖:“多谢。”

这反而使文吏变得很不好意思起来,忙起身回礼:“大人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