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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之为他默哀,忍不住感慨道:“哎,最是无情帝王家。”

钱盛听了这话,身躯一震,像是这句话戳中了他的心窝子,他顿时双目通红,嘴角微颤着,难过得哽咽起来。

“若是畏死,死无所惧,只可惜西凉数百年的基业,竟被这样的糟蹋作践,你可知道西凉已是危在旦夕了,如此贫瘠的小国,有寺庙数百,所占的土地,竟是国中良田的三成,不但不用缴纳税赋,反而宫中年年赏赐,百姓们已经衣衫褴褛,面有菜色,每年还需捐纳各种香油、烟烛,若是再不改弦更张,只恐……只恐……”

他说着,面容竟是掠过丝丝恐意,不过那恐意在他的脸上转瞬即逝,很快便恢复了常色。

顿了一下,他深深地看着陈凯之,道:“此番我来寻陈学弟,是知道已到了危在旦夕的地步。这些日子,每晚在睡之前,都想着不知道自己明日起来时,是否还能见到第二日的太阳;因此,想来见陈公子一面,也算是了了当初在白马寺里的一面之缘,那一番教诲,至今铭记在心。”

语气凄婉,说罢,他便朝陈凯之深深作揖。

“就此,拜别。”

他双目含泪,面色苍白,转身要走。

陈凯之深深凝眉,看着眼前那抹落寞的身影,心里涌起酸楚之意,随即他叫唤道:“且慢。”

钱盛驻足,蓦然回头,不解地看着陈凯之:“不知还有什么见教?”

陈凯之面带忧色,双眸凝视着钱盛,郑重说道:“如你所言,只怕用不了多久,可能你父皇就会派来使节,取你的性命了。”

这一点,陈凯之已经是可以确认的。

那一幅字送去了西凉,西凉天子势必震怒,所以才有了扣押皇孙之举。

可接下来呢?

那些围绕在西凉天子身边的国师们,肯轻易罢休吗?

他们肯定要寻一个名目,杀鸡儆猴,让所有人看看反对修行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