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壁不敢怠慢,连忙将案头上的一篇文章呈交上去。
“大人请看,下官见了这等狗屁不通,犯了忌讳的文章,既身负教导之职,如何不要狠狠严惩这狂生?谁料这狂生,丝毫没有悔意,竟还敢动手,大人,学宫数十年来,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恳请大人,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杨业接过了文章,只略略地扫视了一眼,他所考虑的,自然不是是非对错,面上一冷,便道:“陈凯之,这文章,你如何解释?”
这番话,实在太有语言艺术了。
陈凯之不得不佩服起这位杨掌宫,他只问自己如何解释,摆出一副这文章确实有问题的样子,却又不将这文章的问题指出来,留有余地。
显然,杨掌宫的性子,是个极度稳健之人。
周壁则在一旁冷笑,在他看来,而今算是大局已定了。
无论这文章如何,罪肯定是要治的,因为无论文章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可杨大人说有错,他陈凯之就算有一千张嘴,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时听杨业轻描淡写地又看了周壁一眼:“周教导,举人入学之后,胡乱写一些禁忌文章,顶撞学官,殴打差役,当如何处置啊。”
周壁正色道:“大人,这其中哪一条都堪称是恶劣,罪无可恕,若是三罪并罚,理应革除学籍,交京兆府定夺。”
此言一出,便算是定性了,杨业点了点头,似有认同的意思。
这一次,显然他是想杀鸡给猴看,免得这学宫里再有什么幺蛾子,至于其他各院的掌院,也都微微点头,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倒是不需表什么态。
外头的读书人们,有人听得清晰,顿时打了个寒颤,革了功名,这就什么都完了,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是多不容易的事。
而更可怕的却是,革了功名之后,若是再交给京兆府,这就成了罪囚,只怕京兆府那里,最轻也要判一个流放,多少人流沛千里之外,甚至中途暴毙而亡。
杨业目光已如冷锋一般落在陈凯之的身上,而就算到了此时,陈凯之的脸色依旧没有显露出一点的畏惧之色。
这是最令杨业所震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