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才师叔不禁道:“凯之啊,你懂医术?”
陈凯之知道,这位师叔其实是在质疑他。
这个时候,必须得让人信服不可:“师叔,我昨夜做了一个梦,可以救恩师的,你信不信?”
“啊……”吾才师叔微微一愣。
这便叫对症下药,陈凯之若说自己懂医术,吾才师叔也未必肯折服,因为懂医术的人多了,这时代,但凡是读书人,都略懂一些医术的。
可若是托梦就不同了,这是神迹啊,师叔这种货色,多半就信这个。
“嗯?”吾才师叔似乎有点明白陈凯之话里的意思了,狐疑地看他。
陈凯之面不红心不跳,这便是混社会的本能,说瞎话首先就得连自己都信,假的说的必须跟真的似的,他正色道:“夜里,我梦见了至圣先师,说是不忍江南赤地千里,赐我一个良方,教我救治百姓,眼下先救恩师,不要啰嗦,耽误不得了。”
吾才师叔当然不敢全信,可现在他也在疫区,这几日一直在惶恐不安中度过,陈凯之的话,不啻对他来说是救命稻草。
只迟疑了一下,他便忙道:“你开方子,我抓药。”
陈凯之没有怠慢,直接就地铺了纸张,写下了药方,这些药方他依稀记得一些,不过是上一辈子穷极无聊看过的,都是中药,他记忆力极好,有过目不忘之能,自然早就牢记在心。
写好了药方,方才道:“你速去安方煎药,我预备热水,噢,拿毛巾来。”
得了登革热的人,必须降温散热,还需通风。
而恰恰,因为是传染病,所以导致这个时代,对于这种病症,却多是采取隔离处理,病患被捂在密不通风的房里,这反而加重了病情,使死亡率直线飙升。
陈凯之显得很笃定的样子,使吾才师叔不得不信服。
陈凯之已不理他了,火速去将门窗统统打开,接着去打了井水,拿了巾布浸湿,敷在恩师额上,同时烧了开水,等凉透了,再给恩师服下,至于被褥之类,统统掀开,便连恩师的里衣,陈凯之起先还有些犹豫,可细细一想,这也算是自己的半个父亲,索性直接将他衣衫脱下来,方先生还留着一些清醒的意识,禁不住道:“你……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