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对方多开了几炮,德军官兵也对敌人的实力估摸了个大概。从炮焰硝烟的情况和炮击频率来看,敌人应该只有两三门炮,但部署在离对面河岸很远的地方,以胡伯特-13的火炮射程是无法在这个位置进行压制的。
“前进!趁敌人装填炮弹的间隙……前进!”
在军官们的明确号令下,海军步兵们很快投身一场特殊的比赛,考验的是他们的听力和反应。每当炮弹破空而来的啸声响起,他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匍倒在地,炮弹爆炸之后,又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向前——这种跳跃式的推进方式可不是某个军官灵机一动的想法,而是海军陆战部队的例行训练科目。因为当士兵们在敌方海滩登陆时,很可能遭到对手的火力压制,除了依靠本方舰艇的炮火压制,还得灵活运用各种突破战法谋夺敌方阵地。
法军大炮的射击间隔很短,德国海军步兵们只好玩了命地往前跑,三两下也就赶上了己方战车。只见一名步兵军官掏出信号枪,压低枪口朝前打出一颗绿色信号弹。看到这个信号,战车驾员旋即挂档加速,而在德国海军步兵们听来,这响亮的发动机轰鸣声是多么的鼓舞人心!
当德军进攻部队离桥头还有四五百米,河岸后面突然冒出了许多顶深蓝色的法国军帽,埋伏于此的法军士兵立即让对手见识到了排枪阵的威力,头两轮排枪就干倒了四五十名德军步兵,顿时将汹汹而来的德军突击部队杀得人仰马翻。若不是有四辆海军战车领阵,这一路德国海军陆战部队没准就被法国人阻击于此。
最早编入海军战车试验大队的官兵已经接受了两年多的训练,各方面的经验和技能都比较出色,他们在西线战场上用出色的发挥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而这四辆胡伯特-13里却无一人是完全合乎标准的战车乘员,在水面舰艇上服役的炮手此前连履带战车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唯有从战车学校抽调的学员算是半专业人士。可是在随时面临死亡的战场上,求生的本能驱使人们从点滴经验中吸取教训。看到河岸边出现大群法军步枪手,战车乘员们知道己方的步兵必定受到压制,在没有步兵支援策应的情况下冒然前进,战车将受到敌人各种爆炸物的威胁。所以四辆胡伯特-13很快停了下来,战车乘员们毫不留情地用战车炮轰击法军步兵,用轻型g08机枪连续扫射。
以河岸为掩体的法军步兵们顿时被这阵猛烈枪炮压得抬不起头来。
河岸边的法军步兵火力稍弱,位处前列的德国海军步兵们果断暴起,他们飞快地穿过了躺着同伴尸体的空隙地带,有的在战车旁匍匐下来,有的以战车为掩护或蹲或站,他们的射击大大加强了德军进攻部队的压制火力,后面的海军步兵们得以交替前进,重机枪手们也在附近寻觅高于平地的射击位置。
在压制火力已持续占据上风的情况下,德国海军步兵向己方战车发出了前进信号。十数分钟之后,他们抵近河岸,德军士兵开始用手榴弹攻击河岸后面的法军士兵。无望的法军官兵只好撤退,他们背后的索姆河宽处约有五六十米,窄的地方仅二三十米,但徒步无法穿过,需要泅水渡河。不会游泳的法国士兵只好从桥面下方的维修通道过河,这些人大多成了德军枪手的活靶子,没几个能够活着回到河对岸。
扫清了桥头阻敌,两辆胡伯特-13率先驶上桥面,另外两辆留在桥头应变。随行的海军步兵虽有战斗减员,第2海军陆战旅的战斗部队已经跟了上来,这一路突击部队的作战兵员增加到了六百余人,相当于三个完整的步兵连,唯一的缺憾就是得不到野战炮兵的直接支援,以致于他们依然时时处在对岸法军火炮的威胁之下。
隶属于第1海军陆战旅的一连士兵率先上桥,费尔里希也其列。遵从连指挥官的命令,他带着自己的步兵班沿桥右侧的维修通道前进,一面提防对岸的法军枪炮,一面检查桥底和桥墩是否置有爆炸物。
第13章 浴血夺桥(下)
骄阳下,轻机枪手迪米尔·胡克的灰色军服已被汗水给打湿了,他嫌皮质的尖顶头盔太热,干脆把它摘下来挂在背后,并将袖子高高挽起,配上高大魁梧的身形,硬朗气质尽显。
铁路桥对岸的法军士兵,数量没有先前埋伏在这边河岸的多,但多数重机枪都部署在了对岸,法国人现在只需要死死封锁住桥面通道,便能有效阻挡德军突击部队的进攻。桥面上,两辆胡伯特-13缓缓向对岸推进,坐在战车里面的战斗乘员得到装甲的保护,但跟在战车后面的海军步兵们可没那么好运了。他们尽量紧贴着战车尾部,以避开对岸射来的枪弹。法军的机枪火力虽然相对集中地布置在对岸桥头,步枪手们却是沿河岸排开。随着德军战车离对岸桥头越来越近,离桥头较远的法军斜向开火,不断射杀战车后面的德国步兵。
看到前面的弟兄一个个倒下,胡克又怒又恨,他不断用点射回击法军步枪手,但这就像是厕所里拍苍蝇,感觉拍死了不少,可还是有很多在眼前转悠。
才一转眼的时间,胡克就已经打完了两个弹匣。因为对岸不时有枪弹射来,他和他的弹药手都趴在地上,尽量压低身形,然而在换弹匣的时候,弹药手不得不稍稍抬起头和身子,结果,第三个弹匣还没装好,对面飞来的子弹不偏不倚地射中了他的脑袋,红的白的瞬时溅了胡克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