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高出宫墙的藏雪阁,里面沾血的玄铁栅栏,她穿着雪极的白色纱裙,赤足披发遥望着唯一的月亮窗。
在那被困束的一生,她羡慕风,羡慕云,羡慕从湖面树梢掠过的鸟儿。
最后父兄皆亡,一跃而下。
带着满腹的悔恨和悲痛。
仰面躺在地上那刻听见的都只有恶意。
然而鲜血流失之时,有人为他盖上青衣,那种带着松香,富有温度,软绵却充满力度的衣裳,是生命最后的温度。
她努力睁开眼,瞧见漫天飞舞的雪花,以及沈安。
明明瞧清了这张脸,却又似乎有些抗拒承认。
父亲曾抱着她教——
“得人恩情千年记,姜家的孩子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忘恩负义。”
可这一刻。
一边享受了沈安的善意,一边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忽然觉着……自己是个坏姑娘。
姜棠抿了抿红唇,抽抽嗒嗒的缩到被子里。
别哭。
隐约间她似乎听见有人在耳边说。
声音低沉是个男子,身上带着和父兄一样的寒气。
他很温柔,模模糊糊间拉下了被角,露出她的鼻子让她自由呼吸,擦泪的动作也轻,像极了对待珍宝。
他躺在被外,把她拥入怀中,那只手覆上耳朵,挡住了扰人的惊雷。
“别哭,乖。”
他轻声低语,哄了半夜。
意识朦胧的姜棠似乎知道他是谁,又似乎不愿意去确认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