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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纵是三年未见,温梓童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只是扫量着母亲一身的华贵装束,又有些不敢喊出口来。

在温梓童的记忆里,过去每次来宣城看望母亲,母亲总是衣着朴素。倒也并非穿不起好衣,只是母亲将好衣都藏了起来,说自己不喜欢。

其实后来的温梓童明白了。

父亲宠妾灭妻,将心思皆扑在柳姨娘身上,就连听闻了宣城有名医兴许能医儿子腿疾后,也不肯上心,只将心思寄托于柳姨娘为他再生个儿子上。

母亲当初负气离开平阳侯府,虽是拿了休书,却并不想再嫁。一人女人带着孩子居于异乡,孤儿寡母的不宜太过招摇。

可如今母亲却一身光鲜的站在她面前,甚至还涂了脂粉。温梓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姚婉娘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却是盯了半晌不敢相认。

她自然一眼就能认出自己的骨肉。哪怕这三年来她长高了那么多,眉眼也长开了,从个可爱的小丫头,变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是想想如今的自己,还配她唤这一声“娘”么?她要如何向女儿解释如今的自己……

姚婉娘忽觉一阵头晕,以手扶额,身子也虚弱的晃了晃。定北王立马扶住她,焦急且低声的唤道:“婉娘?”

“王爷……妾身有些不适,不宜见客,想先回房休息。”说罢便朝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上前搀扶住她,往外送去。

路过李玄愆身边时,她微微颔首:“四殿下,怠慢了。”之后便离去,未再与亲生女儿对上一眼。

而温梓童就怔怔的立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眉心紧蹙。直至那个身影转出门去,温梓童眼中的泪终是憋不住了,大颗大颗的顺着雪腮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