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屏幕上划动,导师留下的最后只言片语也被清去了。这方面他向来处理得很干净。
幽蓝的光中,这名嫌疑人从贴近胸口的地方掏出了一把钥匙,钥匙上沾着暗沉的血迹,这是从导师的尸体上取下来的。警察没有发现它,事实上他们什么都发现不了。
端泽打开水龙头,仔细而缓慢地用消毒液清洗着它。也许是时隔太久,血渍深深地刻进金属,像是蓝胡子那把禁忌的钥匙,一旦沾血便擦拭不去。
这把染血的钥匙被插进锁孔,旋转,锁芯咔地一声轻响,这间独属于蓝胡子的地下室被打开了。正是因为染指了这房内的东西,才叫那名年轻的教授丧失了性命。
没有童话里满是尸块的血池。仪器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培养皿内的真菌半个月无人看管,肆意疯长,像一丛丛透明的微型森林。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孢子纷纷扬扬地扩散了整个培养箱。
钢化玻璃制成的培养舱静置在房间的中央,一具□□的身体静静地悬浮在培养液之中。气泡从导管里缓慢地通入,又停驻在皮肤的表面,睫毛的尖端。他有着和端泽如出一辙的面庞。
这是国家级机密生物科学实验室,代号,基地s179。
以正常科研实验室、民房、地下室作伪装,每间实验室参与人数一到百人不等,总数量未知。
他和他的导师是师生关系,又不是师生关系。准确地来说,是合伙人,各有各的诉求。只可惜他的导师贪婪太过,攥取了所有的研究成果还嫌不够,偏偏还要来践踏他的心血。
灯光止步在房间门口,一黑一白泾渭分明。端泽也止步门口。他的目光深且沉,缓慢地舔舐过这具躯体的每一个细节。在长达五年的漫长时光里,他把所有的心血,情感都投注在了其中,只等待对方睁开眼的那一刻。
许久,空气中传来一声很低的叹息。端泽的手指在控制板上轻点,切断了培养舱的氧气循环系统。
早在十五天前就该这么做了。他平静地看着导管里的气泡停滞不前,负压使得导管收紧,和他相同的脸庞开始因为缺氧而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