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下寒暄着,王五与那人,也借机打量着赵冠侯,赵冠侯并没有穿官服,而是穿着燕尾服戴着礼帽,俨然是个泰西绅士,让两人猜不透他的身份。直到王五注意到,他左手那半截金属小指,忽然一愣
“你是津门的那位断指冠侯?”
“五爷,在下这点名声,已经传到京师了么?”
见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王五和那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表情,也变的端庄凝重起来。那位公子的手,不经衣的向腰里挪了挪,只是他的气质很好,掩饰的也很自然,并没有流于形迹。而王五这时,也抢过了话题,把注意力从他身上挪开了。
“那么说,大家就不是外人了。你拜了漕帮的码头,我走镖的时候,也与漕帮的几位好朋友极是相熟,大家却是至近的朋友。前者在车站,杀马砸车,惹的京师大乱的也是你吧?”
“正是在下,那次还多亏五爷手下的弟兄护持着,在沿途打了招呼,我这一路上,倒是省了不少事。”
“这话要细说,得是我谢谢你。”王五将酒碗举起来,朝赵冠侯一递,做了个请的架式
“我手下的人,办事不得力,接镖之前,没把情况问清楚,就冒失的接了手,差点吃了大亏。大家虽然是赚的卖命钱,可谁家没有妻儿老小。要真是中枪丧命,弄的一家子孤儿寡妇在我镖局门前哭门,我王五,可是没脸见人了。就冲你的安排,让我手下未出现死伤,这碗酒,我就得敬你。”
“五爷客气。”赵冠侯举起酒碗,将酒喝了下去。
伙计将叫来的盒子菜以及馄饨、羊肉等等摆了上来,十格格对于这食物吃的也很香甜,只是她饭量小,吃不了多少。王五身为武人,饭量极大,一口气吃了几个馄饨下去,才接着说道:
“至于那条道上的绿林朋友,其实他们该承我的情。那天晚上,那边可是丢了三个人,三杆枪。黑天半夜,能摸掉三个人,这手段,可不是那班绿林老哥能招架的。谭公子,这位赵老弟,可是个正经的高人,你既然仰慕游侠,合该与他多亲多近。”
十格格与赵冠侯本来不便打问这人身份,王五此时一说,借着话头,也就可以问讯起来。那人甚是谦和,先是朝两人拱一拱手,然后道:“在下谭壮飞,乃是湘人。家父任湖北巡抚,在下输捐出身,现为江苏候补知府。”
“你是子实公的大公子?那位浏阳才子谭复生?大名鼎鼎四公子之一,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尊颜,三生有幸。令尊身体可还好?谭公子几时进的京?在京里还住的惯?”
谭壮飞腼腆的一笑“过奖了,实在是太过奖了。承蒙惦念,家父的身体,还过的去。”
他既是巡抚之子,与毓卿这个格格也是有些官场上的事可聊,只是看的出来,谭壮飞对于官场并没有什么兴趣,对答之间,也是敷衍礼貌的成分更多一些。十格格眉眼通挑,见大家话不甚投机,就又换了话题,与王五谈起武艺。
她自身的拳脚并不足论,但是家中有些名武师,对于武术理论上的东西,是很能谈个头头是道的。王五则也是耐心与他分说,而谭壮飞对于武艺的兴趣,比起官场中事似乎更大,也参与进来,谈的眉飞色舞,与他巡抚公子,大金才子的形象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