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张郃等人看来,这仅仅表现了对方的自大与无知,他在回去的时候最后一次与蒋奇敞开说话,对前景无不担忧:“审公再如何,也是意志坚强之辈,半年以来邺城未破,多赖其守御之功。如今这个时候,淳于公还挟兵作乱……审公一去,邺城安危恐怕真在旦夕之间了。”
“城中还有沮公,还有你我。”蒋奇沉着脸,稳稳当当的骑马走在路上:“即便邺城不守,我也还能护送公子突围。”
“沮公这两年日渐韬晦,鲜少出谋,我看他也是灰心已久。”张郃慢慢转着话头,注意着蒋奇的神色,谨慎道:“审公虽是杀了冯礼,但有这个想法的,何止一个冯礼?我看城中诸人,除了淳于琼愚钝无知,其余众人大凡如是……义渠,你以为呢?”
蒋奇像是没听见张郃话里的暗示,他转头看了一眼袁尚的府邸,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没有选择将张郃这番话大白于众人,或许正如张郃所言,杀了一个冯礼,还会有下一个冯礼,军中一旦心存降意,饶是再多杀人也是无解。他转眼看向张郃,有些泄气道:“我才智驽钝,弓马粗疏,一直以来,得蒙袁公不弃,才有如今的位置。我虽不是汝南人,但一直将自己视为袁氏的家将,当初立誓为袁公效命,绝不是一句空话!但儁乂你不一样,你无论是用兵设计、还是列阵迎战,处处都比我强,虽然才相处不到半年,可我早已服膺于你,你今日没把我当外人,我索性也对你坦诚一回——”
“你不该折在这。”
张郃一时竟分辨不出对方说的话里有几分是试探有几分是发自内心,他沉默以对,眼前这人似乎已经抱了为袁氏陪葬的死志,但并不想拉他一起。
荀谌从卑湿的牢狱中出来后,从淳于琼口中得知来龙去脉,率先赶往沮授府中,语气激动的问道:“公与说要等的人,难道就是指淳于仲简?”
淳于琼虽是袁绍亲信,当年也是西园八校尉之一,与袁绍、曹操等人同列,是成名已久的颍川士人。如果他带兵反正,这功劳几乎只亚于曹操、刘表的归顺,想起这些人归顺反正的背后都有颍川人的影子,等天下大定之后,以荀氏为首的颍川士人必然会像光武皇帝身边的南阳豪强一般,成为新朝的中坚力量,至少兴盛两百年。
沮授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对未来的无限期许,自从脱离危机之后,荀谌看待任何一件事都俨然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轻浮傲慢,这似乎是所有颍川士人的通病。沮授在心里冷笑几声,摇头说道:“淳于琼办不成大事,其麾下兵马皆袁氏部众,调动不灵,我等还得靠别人。”
“是谁?”荀谌自知智谋不足,对方又出手救过他,至少在荀谌看来,对方是值得信赖以及合作的。
沮授只淡淡的说道:“冯礼被杀,审配被囚,这都是做给他一个人看的。彼既已知我心意,行起事来就不会再有顾忌,我想,不出这两日就可见眉目了。”
荀谌注意到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提醒道:“公与,淳于仲简驱逐审配,与我等有恩,此人并非不可降服之辈。何况此人与曹镇东有旧,又实属我颍川故人,如若……我等可不能轻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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