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骂了一声娘,一瘸一拐的回了后营。估计这位吃人的恶汉,看到如此场景也觉得有些恶心。
大月氏城的每一座城门上的吊桥都放了下来,可没人能够从城门洞里面出去。就在昨天晚上破城的时候,就有人想着从大月氏城里逃出去。一般这时候能够出城逃跑的,都是城里的权贵。可打死他们也没有想到,吊桥刚刚放下城门刚刚打开。带着火苗的火油坛子,就砸进了城门洞。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弩箭飞了进来,最让人头皮发麻的还有三弓床弩那长矛一样的弩矢。那玩意穿透一匹马之后,仍能将一个大活人钉在地上。
几乎就在一瞬间,挤满了人的城门洞里就成了炼狱。大火加上铺天盖地的箭矢,让前排的人伤亡惨重。可着急出城的人,仍旧往前挤使得他们连个退路都没有。城门洞里本就人挤人一挨人,几个火油坛子在里面爆炸的场景,那声音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浑身是火的人互相挤在一起,他们只能无助的痛苦喊叫。因为身边的人身上也都是火,人密集的程度连动一下手臂都成了奢望。这就造成了一幕幕奇景,火中的人都张着大嘴,到了最后火舌好像是从人的嘴里往外喷。
成堆成堆的人就那样站着活活烧死,甚至尸体被烧成了焦炭他们仍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火油烤出了人油,大火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更加炽烈起来,城门洞里成百上千具尸体挤挤擦擦,就好像成百上千棵蜡烛。浓烈的焦臭味直冲云霄,热浪翻卷的大火使得十丈之内人不能近。
好容易到了天明,人们用水将尸体浇灭之后。又有十几坛子火油带着火苗飞了进来,刚刚爬上尸堆准备拼死突围的人,成为了新的蜡烛。
大月氏城五十多万人,那一夜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出城去。
天亮了,城墙上的阿卡苏仍旧带着部下拼死奋战。就在刚刚,城墙下用木棍挑起一颗带着金冠的人头。阿卡苏眼睛一闭,完了王宫已经被攻破。月氏王已经完蛋了,城里到处都是惨叫声。烟火不断的在城市的各处升腾起来,不过还好。西域人建造房屋都喜欢用石头,如果是如华夏人一样喜欢用木头,想必此时此刻已经是烟火满月氏了。
“活捉阿卡苏,赏黄金百两!”赖桂渡的眼睛已经一片血红,今天他已经和月氏彻底决裂。昨夜犯下的罪行,已经可以让每个月氏人对他咬牙切齿。很多时候,人们对内奸的痛恨远远超过了外敌。就好像大月氏城里的居民,和城墙上的那些休密部兵将。他们见到了乌孙人和楼兰人,很有可能会投降。可是看到了都密部的人,往往会举着刀剑不要命的冲上来。就算是死,也要拼掉一个都密部的军卒。在这种亡命打法之前,都密部的军卒伤亡极其惨重。
城门已经被尸体彻底的封死,就连一条狗都不能从里面钻出来。云玥只在城门处留了一些骑兵,就将自己的主力集中起来。如果赖桂渡说得对,今天下午或者明天。其他月氏翕侯就会赶到,那时又将会是一场恶战。
都密人,乌孙人,还有楼兰人已经在巷战中消耗得差不多了。甚至连自己的羌兵都伤亡惨重,想要胜利不动用老本儿是不可能的。
城墙上的阿卡苏已经筋疲力尽,他的头发披散着。脸上被烟火熏得好像锅底,身上华美的盔甲现在满是血污。战甲上还插着几支箭矢,很明显箭矢没有射得太深。因为他还能拿着刀剑,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撕杀。
身边忠心耿耿的侍卫一个个减少,不断有人死在刀剑之下。脚下躺满了袍泽的尸体,敌人的尸体也同样的多。很多尸体是抱在一起的,你的刀剑插进了我的胸膛,我的刀剑刺进了你的肋下。这种月氏人独有的兵器,在同族搏杀之中依旧锋利。
肩膀上再次挨了一箭,这一下弩箭深深的钻进了肩胛骨。阿卡苏咬紧了牙,才没让自己喊出声来。不过很快,大腿上又中了一箭。这一箭是带着白色尾羽的箭矢,一个浑身铁甲的家伙站在不远处。狰狞的面具后面,露出了一双晶亮的眸子。
阿卡苏忽然发现,对面的对手换了。城墙上的人不是赖桂渡的月氏人,而是穿着黝黑铁甲的华夏人。当中一人背对着太阳,炽热的阳光照在他的盔甲上,让他整个人好像下凡的天神一般。
弩箭“嗖”“嗖”的在身旁掠过,那些已经精疲力竭的侍卫们纷纷倒在弩矢之下。他们的铠甲,还经不住强劲的弩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