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二点头，“放心，我这个可是很讲信用的。”

冷令将一枚抛给他，上面写着“a233”。

“排行榜上前十的人，都在这里等候恭迎魔王陛下的大驾。”

宁不二扒拉了一下头发，笑出声来，“什么大驾，是准备把我剥出皮囊、拨出骨头吧？”

冷令冷淡道：“具体的我不知道，你最好不要背信。”

宁不二微笑，“不会的，我一定会来的。”

冷令：“最好是这样。”

冷令和英蒲公再次看过他们后，喊了一声“回船”离开了。

试炼场里的其他试炼者也陆陆续续离开。

比赛结束后，整座城市里的人都像是恢复了既定轨道的npc，对宁不二四人视若罔闻。

孟不三抬手搭在宁不二的肩膀上，“师父，去哪里？”

宁不二：“我去海边，你们也快些离开吧，我处理完我的事情，就会去找你们。”

孟不三：“别啊，送送你嘛。”

他不安分地用手指戳了戳宁不二的脸颊。

“哇哦，你真的快要变成水母了。”

宁不二笑了笑，“怪物本就是怪物，我只是变成了本体而已。”

孟不三突然没有了笑容。

苏不起撬开路边一辆敞篷跑车，四个人被无数量警车追逐，一直追逐到海边。

宁不二感慨：“想不到当初那么本分优秀的孩子也变成了这副样子。”

苏不起强忍着哭意，笑道：“你以为这都是拜谁所赐啊。”

宁不二：“不要哭了，我答应你，我会从地狱回来的。”

他看着自己的弟弟，垂眸浅笑，“即便变成怪物，我也要从地狱里爬出来。”

“我们一定会回归真实世界的，我保证。”

苏不起抿紧唇，泪水模糊了视线。

“嗯，我信，苏哥……哥！”

宁不二抵着下颌，望着车窗外浅笑，风拂过他的头发。

赛博岛的海边依旧是永夜，霓虹灯映在海面上就像是荧光海岸。

宁不二站在崖边，对着身后几人笑道：“好了，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

“不要担心，我只是去处理一些小事情而已，很快我就会追上你们。”

宁不二的笑容几乎要融化在斑斓的灯光中，他的皮肤反射着各彩光。

苏不起再也忍受不住，“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宁不二：“不是你的错，这是针对我的计划，有人想要让我变成怪物。”

苏不起泪水直流，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宁不二走上前，脱下黑色的外套披在苏不起的肩膀上。

他展开双臂抱住苏不起。

他在苏不起的耳边道：“别担心，我在这里。”

“能够见到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一切都足够了。”

他张开双臂，一步步后退。

海风卷起他的发丝，他如今的身形已经接近当初遇见的那个苏不语。

他对着苏不起灿烂一笑，动了动嘴。

一如当年苏不语对刚进金字海李斯特的微笑。

他说：“欢迎来到新世界。”

“这里是……”

他的声音被风吹跑。

苏不起呆呆地看着他，突然一把扣住关秋的手，紧紧捏着。

苏不起泪水直流，一手拉住孟不三，一手扣住关秋。

关秋整个人呆愣愣的，孟不三却有些丧丧的。

两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奇怪。

苏不起大喊：“回……船！”

就在他快要喊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孟不三突然挣扎开他的手。

苏不起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孟不三陪着宁不二一起留下，他跟关秋离开了。

宁不二站在悬崖边，盯着捂着脑袋的孟不三。

宁不二拍了拍手，“你还真是总是给我惊喜啊。”

依稀恢复记忆的宁不二都忍不住惊叹孟不三出人意料的操作。

“你这是在干嘛，立刻拆伙？”

孟不三捂着脑袋，蹲了下来，神情痛苦。

宁不二一愣，“喂，你不要告诉我，你在这里犯病！”

孟不三捂着头，垂着眼，絮叨道：“我没有说过吗？我的精神病很严重，一年大半时光都要被关在隔离病房里，只有少数时间会状态平稳，可以去开放区域玩耍，那就是我一年里除了弟弟来探望我外，最开心的时光了。”

“被关在隔离病房的病人，都是会对自己和其他产生威胁的人。”

“我啊，可是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怪物，甚至会做出无法自控行为的潜在罪犯。”

孟不三捂着自己的脸，用甜腻的声音，“虽然这个世界也很有趣，可是，我的精神问题很严重，没有药的我，简直生不如死。”

宁不二皱紧眉，“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时间应该是停滞的。”

孟不三：“啊，停滞更可怕，你服用过控制过精神病的药物吗？吃了那药以后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整个人丧丧的，记忆力和注意力都会变得迟钝。”

“我会偷偷藏起药物，或者服用减半，虽然这样很对不起我弟弟，但是，我不想陷入那混沌的状态。”

宁不二：“精神病不能不吃药。”

孟不三：“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不想吃，我也能自圆其说出我不吃药的理由。”

“得病很痛苦，吃药也痛苦，我知道不吃药不好，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就是不想吃。”

宁不二皱紧眉头，“你现在别是我想的那样。”

孟不三抬起头，捧着脸，笑嘻嘻看着他，“我是精神病，可我不是傻子，我不信你会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我不信你会落进别人的陷阱里。”

宁不二：“我也只是个孩子而已，落进陷阱不是很正常嘛。”

“可你不是。”

孟不三目光明亮，笑容诡异，“是吧，魔王陛下苏不语。”

“无论百年前，还是百年后，无论重来多少次，你都可以称王，那么，你就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人，我相信金字海会爆炸，也不相信你会中计。”

宁不二轻声道：“我也是个人啊。”

孟不三：“我猜，早在很久以前，你就料到有这一天了，早在苏不起把你出来的时候，你就打算这么做了。”

“我说的对吧？”

“永恒的魔王，金字海中不变的神话，用未来换取未来的……陛下。”

他起身，一步步逼近宁不二……或者说，苏不语。

苏不语凝视着他，慢慢地，他笑了起来。

“从来没有人这么接近我的想法，即便是这个世界的意识也不行。”

“孟不三，你是个有趣的人。”

孟不三：“正因为我的有趣，你才准备把我拉下来，不是吗？”

“我觉得你一直在等待我的到来，才能开启你的计划。”

“你现在叫宁不二，不就是在这里等着我吗？”

苏不语抬起手，一个泡泡顿时笼罩住两人。

苏不语：“这样说话，才不会被世界偷听到。”

“我叫宁不二并不是我想这么叫的，而是有人想做尤不一，所以，我才是宁不二。”

孟不三看着他，“难道不是你想要他成为尤不一，他才成为尤不一的吗？”

“实话说，在百年前，你就在计划着今天这一幕了吧？”

孟不三摸摸下巴，“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肯定，你是故意让自己堕落的，为什么？”

苏不语笑了笑，“因为复活的人不是真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