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说,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这句话后来又传演成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东西毁灭了给人看。
他想,不管怎么说,韩放筝死了都是个悲剧。不是因为他才悲剧,是韩放筝本身就是有价值而又美好的,撇开纪真宜不谈,这样一条恣意鲜活生命的逝去本就让太多人无法释怀。
纪真宜未必是这些人中最重要的,但他一定是最自我折磨的。他难过的时候,好像一条鱼,身上每一块鳞片都在切割他的皮肤,看不见的鲜血淋漓。
人的情绪是很驳杂的,而且矛盾。
其他人也这样,希望他为韩放筝的逝去难过,却又不希望他长久的耿耿于怀,他们希望他有度的悲伤,从哀痛欲绝到释怀坦然必须是个所有人都能看到的递进的过程。
该难过的时候他不能走出阴影,要不然是畜生,该重获新生的时候还形单影只,又劝他忘了吧。
到底是时间在做刻度。
他不想再困囿不前,他不想永远在背负着回忆那片雨后的阴霾下踽踽而行,他想被牵着跑进粲然欢欣的春光里。
谢桥回来了,这个不一样的谢桥,他也喜欢。
纪真宜想,喜欢就喜欢,多简单,喜欢就追啊。
经年未见又怎样?
只当两个全新的人,溺进了一场全新的爱情。
他把红绳和贝壳收进抽屉里。
田心的电话是十点多来的,纪真宜坐在床沿,穿条短裤两腿交叉着接通电话。
“消息太多了,我才看到,得把你置顶才行。你搬哪去了?怎么不再等几天,我帮你搬。”
“没事,东西少。”他停了一下,“我搬谢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