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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从来都是最能让新卒成为老卒的地方,哪怕最后这批新卒只能剩下一千人,再招就是了,本帅不怕他们死,不可惜他们死,但本帅不想我的兵到了战场上,连最起码保命杀敌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都交给将军了。战后他们会编入百战军各营,但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即便是他们走上战场,你仍旧是他们的主将,你将带领他们走向死亡,或者劫后余生,走向失败或者胜利。言尽于此,该怎么做将军都清楚。还是有那句话,有任何要求,你都可以提,能满足的本帅一定满足,不能满足的,举全城之力,先支援你这里。”

彭祖山耸然动容,他低头抱拳道:“军帅放心,末将知道该怎么做。”

“恩。”李从璟微微点头,临走之前,握住彭祖山抱拳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希望将军,对这些新卒仁慈一些。”

李从璟走了,背影透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彭祖山站在原地,回想起李从璟方才那番话,心潮不平。尤其是李从璟最后那句“对这些新卒仁慈一些”,给他触动尤大。

军人的仁慈是什么?彭祖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一个教头的仁慈是什么,他却清楚得很。

彭祖山轰然转身,双目通红,脸色狰狞如鬼,露出锋利的獠牙,盯着眼前的新卒,恶狠狠道:“都他娘的给老子听好了,在这里,你们的命是老子的,练不好技艺,老子扒他皮抽他筋!”

从新卒那里离开,李从璟又去军营另一边见了老卒。百战军老卒其实无需多言,李从璟真正要训话的,是临时战营和降卒。

战端已开,这些人都是这场大战中李从璟手中的锋刃,在大规模行动之前,他必须要做一些工作提升士气。

临时战营还好,只不过从潞州搬到了怀州,换了李从璟来统领,这对这些职业军人来说,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反正李从璟已经将他们的家属接到怀州安置。另外,临时战营已经与百战军并肩大战两回,彼此之间已有情感纽带,融合度也提升不少。

梁军降卒稍微麻烦一些。

“马步军七千人,除开君子都本帅自带,七个指挥暂定为百战军左厢军,其中马军两个指挥,李绍城为都指挥使,孟平为都虞候,各兼领指挥使,另六个指挥暂定为百战军右厢军,其中马军两个指挥,蒙三为都指挥使,吴钩为都虞候,也各兼领指挥使。待大战结束后,新卒补充进来,再各齐升为十个指挥。”整编,这是李从璟争对老卒进行的第一项工作。

俘虏河阳军时,有马军补充进来,所以虽然君子都五百人俱都骑兵,百战军下也仍有两千马军。

至于李从璟自身,不再称都指挥使,百战军现在挂在怀州名下,他以刺史和防御使身份领百战军——百战军的身份其实有些特殊,既不是大唐六军和侍卫亲军,又非节度使下军队,本是不会称“军”的,却偏有军号。不过当初李存勖让李从璟在淇门练兵,估摸着也没想到如今会发展这么快。

大战前的第二项工作,李从璟安排诸将主持“忆苦大会”,这是加强军队融合的有效方法,以前百战军在淇门就用过,效果很好,如今照搬。

军中的事情处理完之后,离营时已是傍晚,李从璟最后召集了军情处各位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