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宇驰道:“如果不是尔等反叛朝廷割据自立,国家岂能陷入今日之乱局之中?”
胡小天哈哈大笑起来,苏宇驰因他的大笑,脸上浮现出些许愠色,自己所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这句话又有甚么好笑?
胡小天道:“这世上的事情有因才有果,大将军只看到了结果,却未看到造成结果的原因,天灾不断,天怒人怨,归根结底是皇上昏庸朝纲混乱,苏大将军应该记得当年建设皇陵的民工发生叛乱之事吧?”
苏宇驰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皇陵民乱,五万民工攻杀护陵卫队,然后一路向西北投奔兴州郭光弼,当时他就负责征讨这些乱民,后来还是朝廷悄悄下了一道密旨,让他放慢行军速度,虚张声势,将民工赶入兴州地界就算了,饶是如此,这一路之上他也看到无数民工因为饥寒交迫而暴尸荒野的情景,那时的惨象他仍然记忆犹新,每当想起这件事,苏宇驰的内心中就会感到歉疚不已,他认为那些逃亡的民工之死和自己也有着相当的关系。然而职责所在,他又不能不遵守朝廷的命令。
胡小天道:“那些民工之所以造反,是因为朝廷的苛政,他们的家产被没收,这些钱被皇上用于挥霍,夺走了他们的财产不算,还要征用他们去修建皇陵,皇上迷信长生不死,为了修建这座皇陵又有多少百姓饿死累死,更有无数被监工折磨而死,若非他们无法承受压迫,又怎会走上造反谋逆的道路,正所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苏宇驰唇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冷冷望着胡小天道:“朝廷待你父子不薄,你父子二人又为何先后谋反?”
胡小天道:“伴君如伴虎,为人臣子必须要安心充当皇上的棋子,无论他让你做的事情是对还是错,我们都需要绝对服从,一个所谓的忠字,让我们可以放下自己的原则,抛弃道德和良心,不顾是非善恶,这是愚忠绝非大义!”
苏宇驰怒道:“只不过是为你谋逆寻找借口罢了!”
胡小天道:“谋逆?何为谋逆?龙烨霖当初篡位将老皇帝赶下帝位叫不叫谋逆?他登基之后,文武百官屈从于他的淫威,向他三叩九拜,尊他为皇,这帮文武百官是不是谋逆?”
苏宇驰被胡小天问住,其实当时龙烨霖把老皇帝赶下台的时候,他也选择了服从,这样说来,他也是一个随波逐流的逆臣。
胡小天又道:“龙宣恩复辟成功之后,又有多少臣子马上改弦易辙,又有多少人急于撇清自己而落井下石,龙宣恩重新执政,他非但没有痛定思痛,痛改前非,反而变本加厉,加倍盘剥百姓,不顾大康的困境,只顾着他一己之私,他是不是做错?”
苏宇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过了好半天方才道:“皇上的确有做得不妥的地方。”
“你明知皇上做错,却仍然为他效命,是不是为虎作伥?”
苏宇驰叹了口气道:“我的确做过许多违心之事,可是身为大康臣子自当遵从皇上的命令,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胡小天不屑笑道:“苏大将军还真是够忠心,如果现在皇上下旨让你马上征讨我,你会不会做?”
苏宇驰凝望着胡小天的面孔,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