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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贤翻动账册道:“这本是永乐十一年秋天的账册,你丈夫为何独独让你收起这一本?”

“民妇起先不知,后来是严娘子找到民妇,经她提醒才知道,我丈夫在那年八月初二那天,打造过一把匕首。”张郑氏道:“匕首是官府禁止打造的,我们家铺子是打造农具炊具的,连菜刀都不打,先夫本不打算接这个活……但被人家威逼吓唬,才不得不违法打造了这个匕首。”

王贤点点头道:“你家售出的铁器,有没有标记什么的?”

“有,我丈夫都会在上头刻上个张字。”张郑氏道:“不过那把匕首他怕惹麻烦,没有刻自己的姓,而是刻的日期……”

“是什么人让你丈夫打造的匕首?”王贤问道。

“之前没见过,是个三十多岁的鹰钩鼻子,左边眉毛还缺了一块。”张郑氏摇头道:“是不是他让打的我不知道,不过取匕首那天,我正好在店里,看过他一眼,因为那鼻子很特别,后来严娘子又反复让我回忆,我才把这人想起来。”

“你先退到一边。”王贤点点头,让张铁匠的老婆闪到一边,又下令道:“传仵作!”

下一刻,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中年人便跪在堂下。

“堂下何人?”

“小人江宁县仵作钱三。”

“钱三。”王贤沉声道:“去年正月,朝天宫张铁匠铺的张铁匠身亡,是你前往收殓的么?”

“正是小人。”钱三承认道。

“他是什么急病,为何还需要火葬?”王贤冷声道:“回答之前先想仔细了,本官只给你一次机会,若稍有隐瞒,就等着进诏狱吃牢饭吧!”

钱三登时满头大汗,支吾着不肯说话。

“你不说也算隐瞒。”王贤冷漠道。

“我说,我说,张铁匠患的是伤寒,按照应天府的规定,伤寒病人死亡后,应当予以火葬。”钱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