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她在西凉月身边旁敲侧击地说了不少话,让原本就因为西凉茉怀孕而很为西凉茉担忧的西凉月潜意识地认为一定要除掉西凉茉肚子里的孩子才能保住西凉茉。
而那位叫做出云的嬷嬷在西凉月姐妹翻山进了皇家园林之后就以出去买绣线的理由而离开了家庙,并且一去不返。
如今司鬼卫的人已经在追捕了。
西凉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恼恨不已,但是西凉茉却没有任何意外的模样,只是绣小衣衫的手顿了顿,方才淡淡地道:“这事儿也算是在意料之中了,若是那人还不跑才要考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呢。”
“但是……是谁要对大姐姐你下手,若是不抓住这人,实在是太危险了。”西凉霜咬牙道。
西凉茉却垂下睫羽淡漠地道:“抓住还是不抓住,对于咱们而言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想要对我动手的人不多一个,也不会少一个,不过,双面打籽绣……呵,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西狄那边很是盛行这样的绣法。”
——老子是猫猫牵着舞舞的手去给芳郎盖棺材的分界线——
西狄
定海宫
“啪!”
一记清脆而毫不留情的巴掌声一下子让章姑姑跌倒在地,过份大力的手劲让她完全伏在地上,头晕脑胀地动弹不得。
“谁让你做的这些事情的!”百里赫云冷冰冰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章姑姑,眼底里一片深海寒冰,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一边的长年,长云都想要劝阻,但是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陛下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那种平日的温情脉脉彻底退去之后,只剩下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冷。
那是属于帝王之威,帝王之怒。
章姑姑自幼照顾百里赫云,百里赫云对她们这些照顾自己长大的老仆人们一向是宽厚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这么毫不留情地贬斥,她眼中一下子满是泪水:“老奴……。”
“是哀家让她做这件事情的,怎么了,一个敌国的奸妃就让你个堂堂一国之君如此失态么?”一道温软的声音从殿外响了起来,那声音有一种极为温柔软的味道,仿佛清风拂面,连着嗔骂的话语都让人觉得心头轻软。
如果说有一种人仅仅凭借着声音就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心中温软,下意识地就会对声音的主子抱有未知的好感,那么这就是了。
“母后。”百里赫云抬起头看向来人,一道窈窕的身影领着一干侍女们进了门,一如声音所展现的美妙,这声音的主子有一张静美的面容,虽然已经年介中年,但是容貌也不过三十出头似的,琉璃一样的浅琥珀色眼珠子有一种极为温柔的光芒,上翘的唇角,让她即使不笑亦带三分情。
虽然并不是什么绝色佳人,但是其中温柔静美,还有那一把酥软人心的让人无法拒绝声音,也许足以让人明白她为何能在嫁人寡居之后还能成为帝王宠妾,最后一跃而上枝头。
这便是素来以温柔静美西狄的明孝太后,也是一位到如今仍旧让西狄民间引以为传奇的女子。
而既然是传奇,又怎么会没有让人畏惧的手腕?
明孝太后挥挥手,让身边的侍女去扶起倒在地上起不来的章姑姑,她瞥了一眼章姑姑那肿起来、满是青紫的脸,随后看向百里赫云,冷冷地道:“赫云,你告诉我,今日你大发雷霆,甚至不顾章姑姑照顾你多年的情分就是为了那个西狄的奸妃么?”
即使她这么逼问,声音听起来依旧是软软的,不似质问,倒是哀怨相问,让百里赫云虽然不喜自己正在处理人被插手,却还是同样温和了声音下来:“母后,对付天朝的事情,儿子自有安排,此事兹事体大,咱们赫赫方才稳定下来,对付九千岁并不容易,绝对不容许出任何差错,章姑姑这么擅自而为,儿子是不能容忍的!”
明孝太后挑了下细眉,看向百里赫云,淡淡地道:“赫云,你是没有听清楚么,我说了,这事儿是我让章姑姑去做的,你要怪就怪我母后好了!”
这般以退为进,实际却是咄咄逼人的态度,让百里赫云沉默下去。
“是哀家听了你在天朝之事,这让哀家非常忧虑,你如今已经继位一年有余,却依旧后位虚悬,底下左右不过是两三个庶出之子女,母亲身份根本上不得台面,太子妃殁后,你却是丝毫没有打算选后纳妃,如今朝臣们议论纷纷。”
明孝太后在他下首的位子坐下来后,顿了顿,方才目光冷冷地看着百里赫云继续道:“所以哀家不得不想,你继位不久便任性地要去天朝,在那里还与九千岁身边的奸妃独处了许久的时间,一个能嫁给阉人求得权势的女子,心机深沉,品德败坏,必定会想方设法勾引你,难不成你要为了那样一个女子而置自己安危于不顾,也置我西狄皇朝的大统于不顾么!”
百里赫云负手而立,只淡淡地道:“母后,您多虑了,此事真的是您让章姑姑去做的,而不是她擅自行动么。”
“没错,贞元身边的祭月早已经给哀家来了信,说是那奸妃有孕,但是如今贞元已经折在里头,我看你得到消息之后却一直按兵不动,所以哀家就只好替你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