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担心跟丢了,也赶不及通报,她又向来是个胆大心细的,便径自雇了一艘小船直接追着凤家楼船南下。
她就这么一直跟着到那凤家楼船入了水,沉没下去,从心急如焚,到后来看见西凉茉安全无虞地到了陆地上,她方才松了一口气,悬着许久的心终于放下了,然后再跟着他们到了凤家的府邸,确定了自家的主子到底落在谁的手里之后,她方才吃了颗定心丸,实施自己的计划。
也不知道十先生是闻见了空气里那种非同寻常的诡谲气息,还是寻常对危险的直觉敏感,他蓦然眯起眸子:”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救你所谓的主子而来的!“
如果这个丫头已经出现在这里,那么是不是说明司礼监或者鬼军的人已经离这里不远了呢!”
白珍闻言,蹲下来挑眉看着他笑嘻嘻地道:“呵呵,看样子,你倒是还没有蠢到不可救药的缘故呢,没错,我挑衅你们的主要目的确实不是为了救我的主子,而是来——不让你们这群豺狼就这么在咱们的地盘上轻易地跑了!”
她顿了顿,又轻笑道:“至于郡主,我相信我很快就能见到一个完好无损的她。”
那十先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热闹街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一个人影都没有了,萧条的街道上只有冷风掠过。
这样青天白日下,仿佛瞬间就空无一人的街道,确实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而十先生忽然眼瞳微微一缩,闪过凌厉的光芒,落在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整条街道角落阴影处的人影,仿佛鬼魅的影子一般,迅速而悄无声息地占据了街道。
“这是……。”他不敢置信地低道,随后忽然看向白珍:“是你通知了司礼监的人!”
白珍点点头,似笑非笑地道:“没错,是我,毕竟你看我这小身边可扛不起你们这些禽兽!”
随后,她挑了下眉,盯着十先生的脸片刻,伸手就去揭他脸上的蒙面巾:“啧,在此之前让我来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禽兽呢,是隼刹王子殿下,还是被隼刹王子赶出老远的没用的赫赫王庭呢!”
十先生下意识地试图转开脸,却还是被白珍一把扯下了面巾,露出一张极为俊酷的脸。
白珍看着那张也算是熟悉的脸,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来:“哟,我说呢,谁这么厚脸皮,原来是老熟人啊,王子殿下,哦,不,应该说是隼刹可汗,这是到我天朝来游山玩水了么?”
所谓的‘十’先生,不过是把隼字拆开来,只取了底下那个十字罢了!
而且,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突然间把汉语说得那么流利,或者说其实一开始他的汉语就非常的不错,只是一直隐瞒罢了!
就如同他的气质和眼神,再不见当初沙漠里的那种狂放和恣意,还有那种无可隐藏的兽性。
看起来,倒是沉稳冷静许多,所以才让她在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隼刹冷冰冰地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而白珍也不以为忤,伸手抬起隼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瞅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酷脸庞,嘲谑地道:“短短两年时间,不想您竟然脱胎换骨了,真是恭喜恭喜,不过可惜……。”
“可惜什么!”隼刹看着白珍的娃娃脸上一副惋惜的模样,冷哼一声。
白珍笑嘻嘻又轻佻地拿小手拍了他的脸,把他的脸拍得啪啪作响:“畜生就是畜生,怎么跟人斗呢?”
隼刹淡金色的眼底瞬间闪过森然怒意,他盯着白珍,宛如凶猛的野兽在盯着猎人,片刻之后,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会后悔今日对本可汗的不敬!”
白珍轻蔑地嗤了一下:“你还是等着看看你有没有命从这里离开再说吧!”
随后她毫不客气地踹了他胸口一脚,隼刹虽然是男人,但是白珍也不是普通少女,这样运了内力的一脚还是让隼刹瞬间脸色白了白。
周围的赫赫人都对着白珍怒目而视,嘴里破口大骂赫赫语。
白珍掏掏耳朵,摇摇头:“啧,真是吵死人了!”她可听不懂赫赫语,随便骂!
她低头睨着隼淡淡地道:“这一脚是还你掳走我家主子的‘大恩大德’!”
随后,她一转身施施然地向巷子外走去。
隼刹睨着她娇小背影的目光里满是愤怒,随后又变成了若有所思的诡冷。
且说这一头,白珍去给君县的司礼监监察衙门通了信的同时,凤姐儿也正偷偷地寻了借口出门,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不用那么麻烦了!
因为,她要找的人已经早已经站满了整条凤家的街道。
而在凤家君县的落脚院子里,西凉茉还在慢条斯理地和凤家二老爷对坐饮茶,听着这位凤家二老爷不断地在她面前高姿态地吹牛,她还颇有兴致地偶尔配合搭话。
直到,忽然门被人叩响。
凤二老爷今日心情很是不好,他的宝贝大船才出了问题,所以他还想着怎么从眼前这头‘肥羊’身上捞回本来,说到兴头上却忽然被人打断,他顿时横眉竖目地骂道:“本老爷不是说了,和贵客商议要事的时候,不要进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