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大长公主眼底的阴色仿佛如毒蛇一般,带着一种极为让人心惊的狠毒:“西凉仙这个贱人,用那肮脏的身子勾引了皇兄不够,如今竟然要来勾引承乾么,简直……简直……该杀,该杀,该杀!”
太平大长公主过于愤怒,以至于那一瞬间让她完全不知要说什么,只连说了三次——该杀!
她眼底的血腥与杀意,几乎扭曲了她的面容。
西凉茉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模样,心中轻叹,这分明是一个为爱痴狂甚至魔怔了的女子。
高高在上,地位超然的大长公主一样会为了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心痛、心碎。
公主殿下从小素来都是没有什么得不到的,所以对于这种得不到的情意,更加难以忍受。
太平大长公主完全超乎她想象的过于激烈的反应,也证实了太子殿下最近与太平大长公主关系恶化到了何等地步。
看样子,西凉仙的未来,必定一路艰险呢。
西凉茉送走了一脸阴沉的大长公主,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也不知大长公主会给西凉仙送上一份什么样的送嫁大礼?
只是彼时的西凉茉没有想到西凉仙最后的下场竟然会是惨烈到那般地步。
此时的西凉茉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溜之大吉。
在国色坊里又坐一会子,白玉领着一脸闷闷之色的魅六回来。
西凉茉微笑着看向魅六:“小六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白玉欺负你了,刚才怎么你一个人先跑了?”
白玉顿时有些不满地看向西凉茉抗议:“郡主,您说什么呢,人家可没有欺负小六子。”
“行了,你闭嘴。”西凉茉瞥了白玉一眼,拍拍小六子的肩膀道:“别理你白玉姐姐,她就是那个性子。”
说着,她还细心地倒了杯茶递给魅六。
魅六眼泪汪汪地接了,很是感动地边小口地喝着边小脸粉红地嚅嗫道:“其实也不是白玉姐姐欺负我了,姐姐她想要从小六子的裤裆里拿银子,后来又不拿了……。”
“小六子!”白玉瞬间涨红了脸,这娃儿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说一半!
什么叫她想去掏他的裤裆!
小六子被白玉一吓,就‘噗通’一声——倒了。
西凉茉扬眉看着白玉,朝她竖起大拇指,诡笑:“哟,咱们的玉儿姑娘,果真是女中豪杰是也!”
白玉也学着她挑眉的样子,撇嘴:“郡主,这孩子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都被郡主你卖了,还要帮你数钱呢。”
平日里郡主总说千岁爷是个奸诈无耻的,她瞅着郡主和千岁爷简直是绝配,一个奸诈,一个无耻。
只可惜千岁爷是个太监。
白玉摇摇头,转身出去,让国色坊的伙计将傻乎乎喝了西凉茉的茶而迷晕的魅六给扛上车。
马车外头看起来不过是寻常的青布油毡小车,里头却别有洞天,宽敞的车座全部都铺上了极为厚软的鹅绒垫子,连车厢内壁都垫上了一层不薄的鹅绒垫,所以只需要放上一个暖炉,便极为温暖舒适,车厢边的小抽屉里都是各种精致的吃食和干粮,座位下头的暗格里则是各色迷药、毒药外带暗器、银子。
车下还有装人的箱子,上面开了个通气槽,以免里面的人被憋死。
魅六就被放置在下面。
“这个……安全么?”刚刚换了一身男装打扮的白玉有些担心地问也换了一身荆钗布衣的西凉茉。
她和西凉茉打扮成了一对出远门的夫妻。
西凉茉以袖掩唇轻笑,眸光幽幽:“哟,这是心疼了吧,你也不怕主子我吃醋。”
白玉立刻垂头不语,转身爬上车,她反正是说不过伶牙俐齿,心思机巧的郡主。
西凉茉看着自己的这个丫头,不由叹息,这个憨丫头,才是迟早有一天被魅六吃干净了,还以为是她玷污了魅六的清白呢。
不过,白玉和魅六的样子,也实在有趣,她可不打算打扰这两人之间的互动,啥都点破了,那就没意思了,西凉茉笑眯眯地转身也上了车。
其实说起来,她的恶趣味也未必比百里青那大妖孽少呢。
白玉可不知道自己家主子还打算看她的好戏,只是一边吆喝着马儿,边驾车边问:“郡主,咱们不去与白嬷嬷她们会和么,白蕊想必也应该把魅七给迷晕了,而且你为何要躲着千岁爷?”
难道郡主做了什么对不住千岁爷的事么?
看着马车一路顺利地出了内城,就要接近外城,西凉茉笑了笑,回头看着帝宫所在的方向,弯弯的眉眼里掠过一丝诡谲:“许多年前有这么一个传说,有一个皇帝好色又自恋,自诩俊美无双,天下无敌,要搜罗尽天下间最华美的衣服,若是每天没有漂亮的衣服,他就要杀掉一个裁缝,然后就有一个被逼迫得无路可退的裁缝送了一件衣服给皇帝,他告诉皇帝,这是世间最美丽的衣服,只有最蠢和最坏的人才看不见这么美丽的衣服,于是皇帝穿了起来……下载。”
“但是,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所有的大臣都看见了皇帝赤身而来,可他的神态与动作,仿佛真的穿上了一件华贵的礼服,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告诉皇帝,其实他没有穿衣服。”
白玉一边赶车,一边一脸愕然:“嗯,这是为什么,既然皇帝没有穿衣服,为何众臣都不敢说呢?”
西凉茉懒洋洋地拉了拉自己的披风道:“那是因为没有一个人想承认自己是最愚蠢和最坏的人,并且敢冒着触怒皇帝的危险,告诉皇帝,其实他什么也没有穿。”
这就是为什么众臣们都知道百里青头上戴着是个肚兜,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告诉百里青的原因。
他们惧怕若是当面揭穿了百里青,看了百里青的大笑话,那么以百里青睚眦必报的性子,也许下一个司礼监看笑话的就是自己了。
当然也有不乏那种认为这也许是百里青的新恶癖的人,比如司承乾之类的。
“那皇帝就一直穿着那‘新衣’?”白玉只觉得这个故事异常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