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的,徒汶斐也没看清许子文脸上的伤,一进屋,灯火通明,许子文人生得俊,半边脸青紫淤肿,乍一看真有些可怖,徒汶斐一惊,许子文命包子去沏茶,自个儿往榻上一歪,指了指榻旁的绣凳,笑道,“不用惊讶,现在老爷子不知道想起啥,非要张罗着给谨玉说亲,我略拦了一二,就遭了教训。”
徒汶斐是个谨慎的人,起身自包子手里接过茶捧给许子文,眼睛透亮,轻声问,“那舅舅的意思呢?”
许子文轻呷一口香茗,抬眸瞧了徒汶斐一眼,将茶握在手心,语中带笑,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意思。谨玉是我的弟子,你外公喜爱于他,肯亲自给他做大媒,是他的福气。凭你外公外婆的面子,什么闺秀求不得呢?不过,凑巧,我知道你对谨玉很有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跟你说一声罢了。免得你日后抱怨我这个舅舅做得无情义,没提前通知你。”
我心思见不得人,那您跟父皇的关系就能见光了!徒汶斐心里报复性的回了几句,温雅一笑,“是,谢舅舅提醒外甥。外甥此来,便是为了给外公请安,舅舅若无事,外甥就过去了。”
许子文挥了挥手,专心品尝盏中香茗,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第88章 甥舅俩定计西山寺
小厮挑着八宝琉璃宫灯在前引路,徒汶斐稍作思量,心中便有了主意,神色自若的到了主院求见许俊卿。院中侍从哪敢让四皇子侯着,再者,主子向来对四皇子青眼有加,自做主张将人直接带了进去。
许俊卿见到徒汶斐,心情更佳,携林谨玉起身相迎,笑道,“汶斐来了,快过来,坐。怎么深更半夜的过来,可有妥当的人跟着?”
此时,许俊卿带着林谨玉到卧室边儿上的西厢说话。靠窗是一溜小炕,烧着地龙,极暖和。炕上铺就着银鼠褥子,中间一张四方小炕桌,桌上摆了几个鲜果。请许俊卿林谨玉先坐了,徒汶斐方笑着坐在炕桌儿另一侧,温声道,“是父皇有几件加急的奏章叫我带来交给舅舅,我也想念外公呢,听说外公还没休息,就过来给外公请安。听舅舅说外公要给谨玉说亲呢?”
许俊卿听到送什么奏章便心生不悦,啥东西要这么深更半夜的送过来!奏章也不过是个名头罢了!提到林谨玉,许俊卿脸上方有些喜色,笑道,“是啊,过两年谨玉就到成亲的年纪了,我让你外婆多留意些世交女孩儿,省得到时抓瞎。”
竟是真的,徒汶斐不动声色的笑道,“那可好,外婆的眼光是最准的。穆离年纪大了,谨玉的姐姐明年就得出嫁,留谨玉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府坻,不说外公舅舅,便是我也不放心呢。”
都是懂事的孩子啊,许俊卿欣慰一笑,道,“看你们关系倒融洽。”
林谨玉见徒汶斐不着痕迹的给自家先生上眼药,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道,“师爷说的是,刚认识时,瑞王还改名换姓的骗我呢,硬说自己姓杨,哄了我足有两年,我就是心太实诚,偏信了他。”
徒汶斐起身朝林谨玉作了个揖,笑道,“谨玉,是我不对,今儿个当着外公的面跟你赔不是,你大人大量,原谅我情非得已吧。”
果然人不要皮,天下无敌啊。林谨玉真是见识了,不过林谨玉也不是好捏的软杭子,一溜下炕巴唧跪地上了,呯呯嗑俩头。吓了徒汶斐一跳,忙将人拉起来,又弯腰给林谨下腿上拂尘,叹道,“你这是做什么,吓死我了。我瞒你在先,跟你赔不是也是应当的。”
林谨玉握着徒汶斐小白的手摸了两下,笑道,“瞧瑞王说的,您是龙子凤孙,身份在那儿摆着呢。您瞧得起我是我的荣幸,我怎能尊卑不分呢。您给我作揖道歉,我不给您嗑一个,不得折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