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玉自方丈房里出来,雪花纷扬如鹅毛一般,地上已经积了寸厚,林富上前道,“大爷,这雪太大了,迷得人眼看不清路,天也黑了,不如在寺里住一夜,明日再回吧。”
林谨玉皱眉,“怕姐姐要担心了。”
林富道,“若大爷雪天赶山路,姑娘才不放心呢,宁住一夜,还妥当些。”
林谨玉命林富拿了二百两银子捐给寺里,有知客僧引他们去院中安歇。林谨玉自穿到红楼中后,林家富贵,吃食用度皆是精致讲究,此刻一进这屋子,没呛个跟头。天哪,这得多少日子没人住了,一股子刺鼻的老屋朽木味儿。
林富瞪了眼平安,平安道,“富大叔,这还是最好一间。前儿个瑞王爷来了,好院子给瑞王府的人住,咱们只分得这院儿,还是何总管匀出来的。我跟吉祥打扫了半天,那炭引了半天才着,不停的冒大黑烟,怕熏着大爷,又熄了。只得多要了几床被子。”
僧人们的地界儿,估计也没啥好东西,林谨玉摆摆手,“无妨。”进去拣了张椅子坐下,“瑞王也在这儿?”
平安倒了盏茶奉上,“是,奴才跟吉祥偶然碰到了何大总管。何总管也直 说巧呢,瑞王殿下三天前就来了。”
林谨玉端着粗瓷白盏,低头瞧了眼里头混浊的茶汤,道,“既然殿下也来了,人家又匀了院子,总不能装作不知?”随手将茶汤放到手边几上,起身道,“平安随我去给瑞王请安,富叔,你们先歇着。”
……
徒汶斐的院子护卫很严,不过并未为难他们主仆。何顺儿到门口相迎,林谨玉笑着打了声招呼,“还真是巧了,只听寺里的小沙弥说来了贵客,原来是瑞王爷。我回房听平安说起大总管匀房美意,特来给王爷请安,不知王爷可有闲暇?若是王爷在忙,何总管代为致意也是一样。”
何顺儿打了个揖,笑道,“我家王爷听说林大爷在,直说巧呢。吩咐奴才请大爷过去一叙,倒是大爷先来了。”
林谨玉一笑,随何顺儿进了院子,平安自有人招待。
谁说众生平等的?瞧瞧徒汶斐住得这院子,林谨玉恨不得把捐得二百两银子再要回来,刚踏进房间,林谨玉内心深处更是要吐出两盆血来,这叫一个暖如三春哪。比给他住的寒窑破瓦强上一万倍,再瞧这摆设,不值什么银子,也都古朴素净,徒汶斐歪在炕上看着林谨玉笑。
林谨玉作揖行礼,徒汶斐笑,“谨玉来了,上来坐。”
“是啊,没想到天降大雪,只得留一夜,多亏了何总管匀了个院子给我们住呢。”林谨玉笑着坐在炕沿儿,徒汶斐再三携他上炕,摸了摸他的手说,“手都冷成这样子了,上来躺一躺,暖和些。”
何顺儿端上茶,徒汶斐把自己惯用的五彩点翠小手炉放在林谨玉怀里,林谨玉抱着手炉,身子不动,徒汶斐笑,“还没问你呢,这等天气上山,可是有事?”
林谨玉笑,“一点小事。这庙听说无甚名气,倒引得殿下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