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眼圈一红,含泪道,“亲戚们有来有往才能长久,你姨妈是我亲妹妹,家里什么情形娘娘也知道,如今全靠你姨妈家帮衬。我总觉得欠你姨妈些什么,好不容易能帮上忙了,不过求娘娘说句在,怎么就这么难呢?”
元春脸一僵,幸好边儿上没人,母亲真是糊涂了,什么没脸的话都说出来,皱眉道,“母亲且收了泪吧,宝玉是我亲弟弟,我管他是情理。姨妈家姓薛姑妈家姓林,焉有管到别人家去的道理。母亲只当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宫里哪有随便赐婚的理儿,上头有上皇、皇太后、皇上、皇后,女儿凡事并不敢自专呢。”
“这也不是别人家,亲表弟亲表妹,怎么就管不着了呢?”王夫人拭泪道,“大不了娘娘写封信着人送去,亲自作媒,他们怎会不依呢?难道这也不行?”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此乃至理名言,贾元春又见母亲哭天抹泪的模样,实在不像,想斥责也说不出口,长叹一声,命人传了笔墨,再三叮嘱,“母亲且去问问,若人家不愿意,万不可勉强!”
王夫人欢天喜地的谢恩,出宫直奔梨香院。
薛姨妈听说事成,拿起信看过,王夫人笑道,“有娘娘的书信,林家怎敢不应,如今他们孝期刚过,妹妹带着蟠儿拿了信去,商量聘嫁的事吧,我同老太太说一声。”
薛姨妈一叠声的叫人去找薛蟠回来,止住王夫人,笑道,“待定了日子再跟老太太说不急,我倒要烦姐姐一道去林家提亲呢?”
王夫人真有些杵了跟林家打交道,薛姨妈笑,“有娘娘的意思在里头,我倒要看看林谨玉怎么说?再者,带着林家姐弟一道给老太太报喜才是大善呢。”
王夫人一想,道,“也对,先把事砸瓷实了,省得老太太捣鬼。”
待薛蟠回来,二人领着丫环婆子套了马车浩浩荡荡排场十足的去了林府。
林谨玉不在家,他正巧在许子文家请教功课,听说陈景元一道秋狩去了,林谨玉心肠细腻,每日都来许府走一遭,以免许子文寂寞无聊。
林谨玉正在听许子文抚琴,包子带着林福,两人脸色匆忙,一道过来,林福急声道,“大爷,赶紧回去吧。荣国府二太太薛太太薛大爷来了,姑娘给气得不行,晕过去了。”
许子文停了琴,脸色一沉,“你先去,我换件衣裳随后就到!”
包子道,“马在门口等着呢。”
林谨玉几乎是飞回去的,说风驰电掣不为过,顾不得内城不得骑快马的规矩,一到家门口,荣国府的马车还在,翻身下马直往内院跑。
林黛玉此时一口气缓了过来,躺在床上,眼中默默流着两行泪,几个丫环也都是眼圈儿微红守在旁边伺候劝解着,见到林谨玉回来,微雨才算安了心,林谨玉走到床边坐下,“怎么了,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