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的脸唰就白了,身子一歪自炕上跌了下来,翻身跪在地上嗑头道,“臣整日庸碌,竟不知臣妹说出这种话来,请万岁爷治罪?”
皇上一笑,“起来吧,你那妹妹在荣国府说句话,你不知道也正常呢。朕岂会因为这个怪你?”
许子文笑笑没再说话,冷冷看了王子腾一眼。
内阁学士一般都是上午伴驾,有啥糟心的事讨论讨论,有啥新鲜事说道说道,如今这事儿,人们打心眼儿里抑制不住八卦之魂的雄雄燃烧,可惜王子腾这人为人真不差,再说谁家没几件糟心事儿呢,也不愿在王子腾大人血淋淋的伤口上洒盐了。
几人慢悠悠的踱出皇宫,王子腾同许子文落在最后。王子腾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许子文,咱俩还算交情不错呢,别人都没上赶着出头儿,你先把我卖了,王子腾叹口气。
难得的大晴天,午间太阳正好,许子文半眯着眼,懒洋洋的说,“王大人或许有所不知,我就谨玉一个弟子,宝贝着呢。令妹如此不讲究,做出这种种丑事,我自不用看你面子了。王大人好自为之吧,有些事做得太绝,必然会走上绝路。瞧王大人的手段为人,你那两个妹妹真不像是你王大人调~都出来的。”
王子腾叹道,“真是财白儿女争不得气,谨玉那孩子我也见过,为人处事最有分寸,原来是子文的高徒。唉,子文不是外人,也帮我想个法子如何?”
阳光和煦,照在脸上十分舒服,许子文晃悠悠的慢行,“我没这些亲戚,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谁若是再对我的弟子出手,少不得打掉他的手。再不长记性,就得想个让他永远不能出手的法子了呢。”
“断不至如此。”王子腾正色道,“既然谨玉是子文的爱徒,我便托子文做个中人,大家各退一步。荣国府毕竟是谨玉的外家,这事多是我妹妹愚昧无知引致,我和我那妹夫在府里摆酒,请子文同谨玉过来喝一杯,大家一笑泯恩仇吧。何苦晾着让京都这些人看笑话。至于我那妹妹,她再不识好歹,他日我定亲自处置了她!”话到最后,已带了几分狠戾!
许子文只是笑,不点头也不摇头。人家笑话的又不是我弟子,也不是看我家的笑话,我不急。你自己的妹妹,又不是我妹妹,你能让她闭嘴当然好,你若没这个本事,我也能帮你一把,让她永远闭嘴。
徒汶斐一夜没睡,却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林谨玉给他闹得只得早早起床。
林谨玉想着徒汶斐堂堂皇子王爷,穿衣吃饭得总得有个十几人伺候吧,没想到穿衣服啥的比他都俐落。林谨玉是穿来的,生怕真成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自会走路就开始努力自己穿衣,久而久之成了习惯。这徒汶斐就有些值得琢磨了,林谨玉也没多问,洗漱之后便去园子里练拳。
这拳不知叫什么名子,跟太极拳似的慢吞吞,林谨玉打了多少年,闭着眼都不会错,一套拳小半个时辰便好了,徒汶斐坐在石凳的狼皮垫子上扫了几眼说,“过几天我去温汤庄子上泡温汤,你去不去?”
林谨玉出了些汗,脸儿上红扑扑的,徒汶斐拿了条丝帕扔给林谨玉擦汗,林谨玉抹了两下,说,“不去,我家里事儿多着呢。先生每天给我留了功课,这快过年了,采办年货祭祀祖先,庄上的庄头儿也得来请安。你不用上朝听政吗?”
“又不是一去多少天,当天去当天回。我平时只比你忙不比你闲,这工夫都是挤出来的,说没空,只是不想去罢了。”徒汶斐笑道,“瞧你也不是个胆小的,怎么倒不敢应了?你不是外人,我拿你当个朋友待才叫你,又没别人。我叫你你不肯应,若是舅舅开口,怕刀山火海都要去的吧。”
“啰嗦不啰嗦,不就是泡温汤么?你要是当天能回来就叫上我,否则就我姐姐一个人在家,无论如何我不放心的。”林谨玉撇了徒汶斐一眼,“我跟先生就如同父子一般,跟你才认得几天,你别觉得跟我睡一觉便怎么着了啊?你要是吃先生的醋,那早晚得醋死你。”
徒汶斐哭笑不得,什么叫睡一觉啊?瞧林谨玉一张包子脸自恋得可以,忍不住打击他,“行了,跟个团子似的,就会傻高兴,我先回府了,就不打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