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的咳一声,说:“你来公司之前去哪儿了?头发都还是湿的。”
曾陆离说:“就是在宿舍洗了个头啊,然后就来了。”
“真的吗?”何忍不动声色道,“这件牛仔外套,我要是没记错是范思哲的吧,一件好几千,你上哪儿买的?”
“这是盗版。”曾陆离睁眼说瞎说,当即就不假辞色的对何忍说道。
何忍听到后当即眉毛跳了跳,没忍住,干脆挑明了说:“你是去试镜了吗?”
见曾陆离少有的说不出话来,又火上浇油道:“听说还挺成功的,恭喜啊。”
曾陆离心想这位爷又来这出了,明褒暗贬,但他今天实在太累了,不打算再顺着他的话哄,只是淡淡道:“谢谢。”
何忍就一下子怒火中烧起来,当即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听得曾陆离心里一愣,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件事让他生气的点在这里,“去试镜就试镜呗。可这件事我还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曾陆离心中顿时微妙起来,回话也变得磕磕绊绊,不像平时那样顺畅:“我当时没有想到这点,”看到何忍一下子把手里掩饰用的文件夹“噔”地放下,下意识的就软下语气,说:“你平常和朋友之间也是这样的吗?”
“怎么样的?”
“互相坦诚,会告诉他们可以告诉的一切?”
当然不是!但是何忍硬着头皮斩钉截铁道:“对啊,我们都是这样的。”
曾陆离心头一暗,但是说:“可能以前我比较习惯有什么事都藏起来不告诉别人吧。可是如果你对我坦诚的话,我也会这样对你的。”
“真的吗?”何忍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大概是因为疲惫,有血丝布着,但是亮堂堂的,十足十的坦诚。何忍被这双眼睛看着,偏偏要面子起来,伸出手说:“那你跟我拉个钩,我们就算约定好了,你要对我讲你的事,我也对你讲我的。”
曾陆离心里在笑,顺从的说:“好。”然后也伸出手,两人小指勾在一起,拇指的纹路对着纹路,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可真是幼稚。曾陆离想,法律规定的文书上面都能满嘴谎话,丝毫不计后果的被人违反。但偏偏是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位公子哥,一定要和他这么认真的约定,仿佛一套下来约定好了的就真的不会再变了。到底是从小被人呵护着长大的,上学工作都有人兜底,人生中最大的烦恼是回一趟家时父亲没有留下他吃饭。所以就算他早自己几年踏入社会,接管酒店,也还是带着小时候就被教育好的天真和礼节。
他心里突然涌出纷至沓来的愧疚,不知道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