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活多,忙到晚上。”宋娇说着,眨了眨眼,等到眼睛适应了屋里暗淡的光线,她才看到原来宋大根坐在桌子边上,他的身影和桌子连在了一起,难怪刚才那个影子看起来体型格外庞大,“春花婶留我们吃饭,我们吃晚饭又帮着收拾了碗筷才回来的。”
宋大根点了点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是该帮着收拾,她一个女人家不容易,还给你开工前,帮了咱们家这么多,你过去干活时一定要勤快,少吃多干,不能让别人挑咱家的理。”
宋娇撇了撇嘴,春花婶才不会挑自己的理呢,而且她每次都让自己多吃点,说是能吃是福,不过大晚上的,她也不想和宋大根争这些,只想早点洗脸上床睡觉,于是她胡乱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太累了,您还有事不?要是没有我就先回屋睡觉了,明天还要起来做饭呢。”
宋大根等了一晚上,话刚到嘴边,被宋娇堵了回去,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起头了,只能闷声道:“好,你早点睡。”
“嗯,您也是,早点休息,大晚上的天还怪冷的。”
说完,宋娇大步朝自己房间走去,走到房门口,她拉开门,正要往里边走,身后的宋大根忽然又叫住了她,“娇娇,早上那事我都知道,我说过她了,她不会说话,但她心眼不坏,早上那事你就当她放屁,放完就散了,别一直记在心里头。”
这些话宋大根想了一天了,家里这么隔三差五地吵也不是一回事,他知道赵三春偏心,对金贵比对宋娇好,可三春说的也有道理,金贵是她亲生的,还是老宋家的独苗苗,将来是要给老宋家撑门立户的,宋娇再能耐也是个姑娘家,以后嫁人了还不是要弟弟替她撑腰?
“不喊娘就不喊,她嫁过来这么多年你也没喊过,不过你也别太过分,就拿今天这事说,她就是想给你点好东西,你不但不说谢谢,还当着一家人的面顶撞她、为难她,她到底是你长辈,你这样就是让她没脸,而且她生了金贵,你和金贵是亲姐弟,将来嫁了人还要靠金贵给你撑腰,看在金贵的份上,你也不该和她生气。”
这番话听得宋娇心里沉甸甸的,就像是滚烫的心里被人丢了块冻得坚硬的雪进来一样,屋子里没有风吹过,可她就是觉得自己身上凉嗖嗖的。
见她一直没说话,也没动,宋大根叹了口气,正想走到她身边再劝劝,屋子里忽然响起宋娇冰冷的声音。
“如果赵三春想卖了你的女儿、害死你的女儿,你也会这么说吗?”
没等宋大根回答,宋娇已经抬脚进门,她大力地关上门,关门声在屋子里回荡着,只留下宋大根一个人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紧皱,面色沉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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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响起了第一声鸡叫声后,其他人家里养的鸡也跟着叫了起来,一声高过一声,吵得人没法睡觉。
宋娇听着声从床上坐起来,甩了甩因为昨天揉面太久而有些酸痛的手臂,直到手臂没有那么痛了,这才摸索着去拿自己昨晚放在床架上的衣服。
“怎么还有钱掉下来?春花婶也没给我钱啊!”
宋娇挪到床边上,弯下腰,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几张毛票,皱了皱眉,三两下穿上衣服,再转头朝后头的床架子上一看,那里果然还叠放着几张毛票,宋娇弯腰捡起地上掉的那几张,再和床架子上的混在一起,数了数,竟然有两块钱之多!
“难道昨晚他说的好东西就是这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