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叙缩了缩脖子,忙朝姬洛看去,在这里他也是功夫最浅薄的,说不准正是人家眼里的柿子,可劲儿得收敛着,见机行事。
话说到这份上了,齐妗却浑然不怕,而是在心中反倒揣摩——
那扈乐先前口都不曾开,自己才说了一句,便引得他出声,这不合常理。以他在黑市的地位,想灭杀自己,犹如捏蚂蚁,根本不用多来这一句,悄悄派人做了便是。
“这一声警告不像是警告,倒像是我说中了什么,或是我要说的,是他隐隐期盼的,可我方才并未给出真假之分,莫非,辨画是假,想探知内容是真?”
想到这儿,齐妗立即高声接道:“说过才知不对,不说谁又可知。”
扈乐笑了,摆手下令:“让她说!”
齐妗便择了其中一幅,指着右边那一半说道:“七人驾战车,驰宝马,奔逐猎杀……这是……有犄角为鹿,有獠牙为狼,左公载记:穆王征犬戎,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注3),因而此一景,乃穆天子驱八骏,大破犬戎!”
“不错,正是!”
“这小姑娘有点儿厉害!”
她话音落下,有夸口称赞的,也有不服气的,打人堆儿里阴阳怪气:“瞎子都看得出来,八骏画得清清楚楚,谁猜不到是穆天子伐犬戎,西出昆仑,这儿读书人亦不少,当年流亡沙洲的大儒后人可还在!”
“只是旁人谦让,不与你个小丫头争锋!”
齐妗亦是不服输,立刻反唇相讥:“那敢问阁下,为何八马只有七人?”
那人答不出,面皮涨红。谢叙离得近,看人吃瘪实在解气,便也跟声附和:“对对对,为何呀?说不出?说不出阁下还是免开尊口的好,免得叫我们这些粗陋浅薄的人,误当作了放屁!”
“那你说说看!”
谢叙抄着手睨了一眼:“听好了,这叫七萃之士,乃护卫周穆王的禁军,曾于当阳之水被赐战。”说完,他还向齐妗望了一眼,后者回礼,但目光却越过了他,在人群里搜寻另一人,似乎想以接下来的话,得到那人的肯定与赞许,或称邀功亦可。
七萃之士已很接近答案,但却还不够精准。
“准确来说,是七舆大夫,郭弘农曾注解,皆为有智之士,乃王之爪牙也(注4)。”齐妗开口的一刹那,姬洛同时在心中点出了这个答案,但他想到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