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洛望着桑姿的背影,淡淡道:“人世挣扎太久,体会过人情冷暖,知晓人心复杂,反而不知如何化繁为简。”
叶不疑本左右躲闪,桑姿便仿照昨日的姬洛,扔过去一朵珠花,小姑娘双手接了,将碧珠点的花芯对着太阳照出华彩,这才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小心翼翼抬头朝身前那个不知男女的家伙看去。
桑姿眼中一喜,不过很快败下阵来——叶不疑将珠花托在手心抚摸一阵后,犹豫再三,又仍还了回去。
收买既然不成,那就得拿出点诚意。
桑姿努力回想昨日姬洛说的话,又起了个主意,这次他明目张胆示好,一把牵起叶不疑的手,往屋子里带:“你喜欢我的裙袴是么?我还有好些,你想不想试试看?”
眨眼间形势颠了个个,见这一大一小谈得很好,姬洛在远处,不迭松了口气。
宋青池拍着巴掌,倒是不吝对桑姿刮目相看。和叶不疑相处最久的人是他,那孩子多难搞,他心里门清儿:“哎哟,年纪轻轻的,你这样子倒是比我更像操劳的老父亲,得,没什么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死不死活不活,都是命!”
姬洛回头对他笑了一下,宋青池撞进他目光中,默然片刻,忽地收敛了不正经,清了嗓子,变了口吻:“以前若有小伙子在我面前卖老,腿打断!定是要再骂一句——去他妈的!可奇了怪哉,我居然从你眼里读出些味道,还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这确实是他多年来心里的写照。姬洛失笑摆首。
宋青池只能嘘声安慰:“年轻人,向前看吧,也许让你人世挣扎的,很快就会结束呢。”
不足半柱香的功夫,桑姿兴高采烈归来,满脸都写着“成了”,那骄傲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干了什么九天摘星,四海伏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这附近有一处大湖叫措温布,花就生在水底的石头上。”
“那丫头油米不进,怎么做到的?”连宋青池都有些好奇。
桑姿往门前一瞥,招手:“丫头,出来!”
叶不疑扶着门框步出,身上的破皮袄已经换下,姬洛认出那是桑姿的裙子,只是因着身量被一剪子裁去半截。杂乱的头发被梳起,辫子上簪了那朵珠花,颊上点了胭脂,唇上多了妃红,人瞧着格外灵气。
小丫头显然没穿过丝织的衣衫,揪着衣摆,目光紧紧追着宋青池,怯生生地问:“好……好看吗?”
“好看!”宋青池满口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