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那师父您呢?会有事儿吗?”
“不会。”
“那……我刚才只是去做别的事了,才没看到……我……师父你不信问小师叔,他说他给小师弟打了一柄刀,我去……去拿……”她不是有意躲出去,也不是故意看着小师弟挣扎着摔在地上。
她不停地解释,十分努力想解释清楚,可宁不归没有给她机会,而是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话:“我已经说过了,这不是天花。永思,人有些私心无可厚非,最怕……”
也许是怕言辞对一个半大的小女孩来说过于严苛,一代大侠终是没说下去,但此刻,那道声音却在她脑袋中不断放大——
这几十年,她是真的爱刀谷,恨胡虏,还是仅仅只是一个借口,趁机将她心中的自私与罪恶放大?
姬洛的话像一把利刃,把血淋淋的过去又重新刮开。宁永思在石道里跑了两步,忽然如梦初醒,很快又觉得很好笑。
豁口处下来两个看守水牢的人,穿着灰布麻衣,一高一矮,正沿着石阶往下爬。
显然,他们丝毫没把下方的囚徒放在眼里。一个老头,一个瘫子,能成什么事?嫌水牢阴森,又怕湿气熬出疹子,早躲了出去,直到听见方才山腹的不明响动,才不情愿地回头查看。
“那帮刁民骨头真是硬,要不是得留着手脚干活,奶奶的,早叫他们好看!”
“你小声点,底下那老头,好歹是老大他老子爹……刚才什么声?”
“能有什么声!你怕什么,还能长翅膀飞啊?那老头又不会讲话,瞅一眼能交差就完事儿了,要我说,老大才是真狠,外头那些人可都是……”
声音戛然而止。
守牢人瞪着前方,看黑影从他们正中穿过,脖子上一紧,低下头时血已经汩汩涌了出来,怎么捂也不捂住,蜷缩成一团,从石阶上滚了下去,将好砸在背着瘫子的老人脚边。
老头垂首,难得露出嫌恶的表情,那双枯瘦的脚一刻也没停,绕开挣扎抓挠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往豁口跑去。姬洛紧随其后,无意间发现,那瘫子扭动脖子,追着那刀口看,直到目光与他相撞,才又转过脸去。
刀口光滑平整,宁永思出手时,没有半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