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天演经极术”突破壁障之后,姬洛渐能窥观出对手意图,当那人伸手以剑指探花时,他已品出下一式,因而暂退为假,引他上前才是真。待人真落入圈套,甫身而进,姬洛便托剑在顶,一式“回云”,运剑回环,绕颈而出,飞向对方持箫的右手。
剑走得很快。
空中飞出血花,点点喷洒在白蕊之上,紫箫应声而落,那人本轻功立于花上,此刻蓦然落足向下,似要长袖卷扫,夺回武器。姬洛哪肯给他机会,当即抓剑柄,平身在怀,反手向前一抹。
剑风迅疾横扫,如开屏扇尾。
眼瞧着便要得手,那人却突兀轻笑一声,当下弃箫仰身,两步已至身前,赤手一把握住决明剑刃,同时另一手作剑指,穿过激荡的血花,抚上姬洛发顶:“‘天演经极术’果真名不虚传,若非先知,实难险胜,为求胜你,我本修得‘一心一意’,如今却得生‘三心二意’。”
姬洛瞪眼,这才看清那人的模样——
散发之下生出阴柔之美,可俏丽而不娇弱,温柔而无忸怩,玉骨风华比之师昂,半分不落。师瑕三徒,在世两人,截然相反,一个是面热心冷,一个是面冷心热。
从前虽未在帝师阁有幸得见,但或多或少从旁人嘴中听过“师一心”大名,眼下听他自述,姬洛心头已有答案。
“恕在下唐突,来此地是为帮你,也为帮我自己。”师惟尘嘴上噙着的笑,温雅和美,毫无攻击性,反叫人舒心。
语落,他指尖的血花散开,在姬洛额间裂为五瓣。姬洛抬眼与他对视,眼中恍然生出凄迷与混沌——
“山中有幽草,杜若比邻春。言笑拟韫玉,君见有狂人。”师惟尘一字一句道,“此诗君可曾听过?”
“……好像……听过。”
“诗作为谁?”
“不知……”姬洛迟疑,眼中流光一逝,“我?”
“作诗为谁?”
“……他……他是谁?”